许晓馨拿着许广杰写好的字,出了屋门,学着许广杰的样子,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熟悉笔画顺序。
正写的起劲儿,马婶端着针线笸箩走到她的身旁,笑着说道:“小姐不是说要学刺绣,奴婢这就教您。”
闻言,许晓馨蹙眉,但见马婶如此热心,便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把练字的事情暂且放下,先跟马婶学起刺绣。心中感叹,自己还真是有些忙碌呢!
“好的,您先等我一下,我去屋里拿我的针线出来。”许晓馨说完便进了屋,将纸张放在桌上,又和许广杰打了招呼,这才端着针线笸箩从屋里出来。
许晓馨有着十字绣的基础,再加上前世家道中落之前学过一段时间画画,学起刺绣来竟也不觉得多么难。就连马婶也称赞她有天赋,直说她是遗传了他们早逝外祖母的巧手。
直到外面来人通知马婶去大厨房帮忙,她这才急忙忙收了针线,换了身平时在大厨房做活穿的衣裳,匆匆出了院子,临走之前还叮嘱许晓馨多加练习。
马婶走后,许晓馨又将马婶今天教的针法练习了几遍,这才端着针线笸箩回了屋。跟许广杰要了一张纸,在心里将许广杰之前跟她说的毛笔使用方法回忆了一遍。
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拿起毛笔蘸了墨汁,手却是不听指挥,抖个不停,费力的在纸上写上一横,简直粗的不像话。许广杰见状,无奈起身,将手附在她的手上,手把手教她落笔、运笔和起笔。
写了一会儿,许广杰放开了她的手,让她自己练习,“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写好的,你慢慢的来,别着急。”
“嗯。”许晓馨点头,目光坚定,握着毛笔从最基本的笔画练习起来,有了许广杰刚刚的指点,虽然写的依旧难看,却是比最开始好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许广杰去书院读书,马婶去了大厨房帮忙,许晓馨则是锁了门独自去了街上。她想给自己找个活儿做,如今她身上只有昨天当衣裳剩下的二两多银子,要说二两银子也不算少,足够普通的五口之家用上半年,可是她们不同,虽说吃喝不用花钱,但是许广杰在读书,就算不用交束脩,每月笔墨纸的开销也不会是个小数目,再说她还打算改善一下他们姐弟两个的伙食。
许晓馨在街道上晃悠了小半上午,问了不少铺子是否招工,但是对方见她是一个姑娘,都态度坚决的不肯用她。有那好心的建议她去绣坊问问,她笑着道谢,心里却是无奈,她昨天刚刚跟着马婶开始学刺绣,哪有那能耐去绣坊做工。
见时间差不多了,许晓馨垂头丧气的回了住处,简单洗了洗,拿着针线笸箩去屋外练习昨天马婶教的针法。
又过了一会儿,马婶拎着食盒进了院子,见许晓馨在练习绣工,不由欣慰点头,心想:小姐这次应该是真的改好了。
许晓馨自然是听到了脚步声,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迎向马婶。
“马婶您回来了,我帮您提进去吧。”许晓馨嘴上同马婶打着招呼,伸手去接食盒。
马婶连忙闪开,笑着说道:“奴婢提就行,小姐快歇会儿,一会儿少爷回来,奴婢就摆饭,今天府里来了贵客,大厨房跟着改善了伙食,有小姐爱吃的笋炒肉。”
“真的啊,太好了!”许晓馨面露喜悦,这个时候猪饲养普遍,十个铜钱就能买上一斤,因此大户人家赶上年节,或者府中有喜事的时候,也会让下人吃上一顿肉,以此表现主人家对下人的仁慈和宽厚。
见马婶那边用不着自己,许晓馨便又坐回了之前的小凳子,拿起花蹦子,继续去练习她的针法,若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以后怕是真的要用这刺绣的手艺赚银子养弟弟了。只要能够学成,她就有把握比别人赚的多,新鲜花样她的脑袋里有不少,慢慢磨总是可以画出来。
“马婶,帮我看看这样对不对?”见马婶从屋里走出来,许晓馨连忙招呼。
她将花蹦子递给马婶,之后满眼期待的等着马婶的点评。
“小姐这是要绣什么?”马婶拿着花蹦子端详许久,不由好奇问道。
“想绣片叶子,我这刚刚开始学,只能选这简单的花样来绣。”
“嗯!”马婶点头,“小姐的想法不错,这针法虽然有些生涩,却也看的过去,只是这配色不是很好……”马婶以许晓馨绣的一半叶子为例,给她讲解了许多刺绣的技巧,包括布局,配色等等。
许广杰进院子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马婶满脸慈爱的笑容,手上比划着,嘴上说着什么,许晓馨则是满脸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还会点点头。
许广杰忍不住裂嘴轻笑,却不想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惊动了院中的二人。
“阿杰,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当看清许广杰一身的狼狈后,许晓馨再也顾不得其他,起身就朝着他奔去,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担心弄疼了他,只得着急的连连发问。
“没人欺负我,是我不小心自己跌倒了。”许广杰这么说着,眼圈却是红了,不过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许晓馨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关心。从前有多少次,他都是带着这样的一身伤回来,他也曾期待从姐姐这里得到关心,可是每次都是失望,甚至偶尔还有嘲笑。时间长了,他也死心了,却不想今天这么突然的就实现了愿望,他的心里既感到开心又多少有些失落,现在的他已经对这些没有了奢望。
许广杰这么说,许晓馨却是不信的,不说其他被衣服掩盖看不见的位置,脸上那么明显巴掌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许晓馨却是没在多说什么,抬手拉起许广杰的手,带着他回了屋,将他安置在榻边做好。转身出屋打了院子里晒温的水,将帕子沾湿替他擦拭脸上的伤。
“我自己来就行。”被这么照顾,许广杰有些不习惯,抬手就要夺她手中的帕子。
“坐着别动。”许晓馨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冰冷,眼中更是带着怒意,隐忍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