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芒星被关在殿里一个月,青棠总担心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仲户史有些忌惮穿庭府的势力,便忍着青棠不报告就去探望他的女儿,一来二去也就习以为常了
与班詺果真是两兄妹,先是班詺被禁足时一筹莫展,现在换成了仲芒星,近几日班詺的状态已如从前那般好了,青棠不时便去陪着她
看见她趴在案边,即使不说话也会有泪水滑落,她抬头道,“今日嫂嫂来了,侍女没拦着吗?”
“她们哪会真敢拦着?”递上刚削好的苹果和乳糕,“你日渐消瘦许多,不吃东西怎么可以?”
“谢嫂嫂好意,芒星不饿”
青棠凑近她的耳边道,“嫂嫂有件事情想征求你的意见”
“是何事?”
本想直接说出翊坤对她的心意,但又怕她拒绝,只好拿着鹿环公来抵,“左公此前来与嫂嫂说,太医院的岑非女医官近日想着收徒弟,你可想去?”
仲芒星听到后原本是有些开心的,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又难过起来,“岑太医医术高超,芒星想去,只是父亲母亲不会同意的”
“傻瓜,嫂嫂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不是征求仲户史的意见,你若想去,明日王城内便有人来接你,要想清楚了,若你不想去......”
一月不曾笑过的脸上终于浮现了最单纯的笑容,“要去要去”,她拉着青棠的手道,“嫂嫂最好了!”接着便是迟疑了片刻,“嫂嫂......”
“嗯?”
“你有孕了”,她又仔细把脉,“嫂嫂你真的有孕了!一月左右”
青棠捂着嘴巴笑道,“可我并未感受到任何有孕的征兆啊!怀着小海棠时日日呕吐,这......”
“芒星听说过民间的一种说法,便是男胎会比女儿更稳定,孕妇才很少会感知到不适,嫂嫂先别说这个了!先与哥哥说去,他定会高兴坏了的!”
“何事会让我高兴坏了?”班詺背着手走进来,门外的侍女竟没有拦着他,“既然秘密已经开了口,总该说与我听听,我们一起保守着?”
芒星笑道,“哥,嫂嫂有孕了!”
“真的?多久了?好好坐着,可有不舒服的地方?”他扶着青棠走到椅子上坐好,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絮絮叨叨,“我来听听我儿的声音”
班詺兴奋之余才想起来有要事要办,对芒星道,“芒星,王城里太医院已经让人来接你了,你这些衣服都不用带,缺了什么你嫂嫂会进宫送给你”
芒星觉得有些唐突,“不是说明日......”
“你嫂嫂未与你说?太子亲自下了命令,你父母哪有敢不从的?”
翊坤在大殿内等候多时,仲户史携夫人前来行礼,“臣见过太子爷!只是女医官要个学徒,怎hai劳烦太子爷亲自来一趟?”
他起身回礼道,“芒星小姐遭遇的事情,本太子深感内疚,只是二位不能将小姐关在殿内,这与看管犯人有何不同?”
“是是是,太子说的是”
翊坤面对两人,压低了身份道,“此番十分唐突,只是我欣慕芒星小姐多年,若一番作为能让她忘却烦恼,我定会不遗余力”
仲户史一时无言,看了一眼仲夫人道,“太子爷这是要......”
“芒星小姐单纯可爱,若她愿意,我想迎娶她做太子妃,若是她对身体上的事有阴影,我定不会让她为我生育,只要她开心,我则无憾!”说罢单膝跪在地上
仲户史连忙跪下磕头,“太子大礼,下官受不起,不过太子放心,我女儿定不会有任何阴影的”
“二位虽是芒星的父母,但不能代替她做决断,愿不愿意的,当看她个人意愿”
翊坤此话一出,让夫妇俩手抖不停,“太子爷说的是”
班詺小心翼翼扶着青棠出来,将仲芒星送到府门前,只是仲芒星有些害怕她父母,连仲户史想上前拥抱她,她都连连避让,仲夫人才深知自己的做法伤了她的心
她也不敢抬头看翊坤的脸,行过礼后与青棠和班詺道别,坐上了马车,与翊坤一同出了街口才退回来
仲夫人低着头向班詺道,“班......长史大人,此事如此唐突,大人怎不与我们说说?”
“舅父舅母放心就好,太医院比朝班府安全”,班詺没有过多理会他们,一直抚着青棠的肚子,“夫人小心台阶”
青棠笑道,“才一月,哪会有如此娇气?都没显怀呢!”
“一月?那莫非是......那晚?中靶了?”班詺压低着声音凑近她的耳旁坏笑道,“也是,夫人可数了有几次?”
她脸红着摇头,“没数!”
“为夫可是数了,好几次!”
仲芒星走后,班詺命女医者时常来给青棠把脉,又熬了两夜未睡就忙着给孩子取名字,若是男孩便叫白侨,女孩便叫白乔
这仗势看的饶顺雨敢怒不敢言,肚里的孩子这么几个月了,名字都没有一个,气得有时想一刀插进自己腹部做个了结
老夫人平时对待青棠客客气气,一点不像婆婆,听到女医者说青棠腹中胎儿是男胎的消息后,竟然早早端了自己做的羹汤,亲自送到青棠的寝殿内
“青棠,你嫁过来,我也未曾和你多见几面,今日送点羹汤过来,算是巴结巴结詺儿的心上人,也算是尽点娘母的职责”
听说她心思很细,说得难听点儿就是小气,但看双手始终抬在腹前,手绢不离手,也是个大家闺秀的官家女儿
看她温柔的样子,青棠便谢道,“说巴结,那真是没有的事,朝班府人多杂乱,公公腿脚不方便,多年来只有娘母照顾得细心入微,不是时刻都有闲时间的”
老夫人抿了抿嘴唇,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门外,交谈间又不时盯着羹汤,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气氛让自己尴尬,想掐着时间走罢了
羹汤用细米、去苦心的莲子、红枣、板栗、还有牛肉熬出,平面放了些果干。正好最近都吃得太过精细,吃些粗粮也是好的,想放凉一点再吃,但怕老夫人心思细腻想多了,于是舀了半勺
刚想吃进去,她十分慌张地阻止了青棠
“娘母?”
她不好意思地道,“等......等会儿,放凉一点再吃”
“公公离了娘母怕是多有不方便,娘母还是回去照顾着吧,青棠谢过娘母”
“好,也好,那我就回去了”
她走时又十分慈爱地抚摸着青棠微微隆起的小腹,“白侨,你是个好孩子,要保护你母亲”
这句话听来十分诡异,青棠看出来她不善于伪装,班苏一直不喜欢自己,此次过来恐怕是没有经得班苏的同意
她欲言又止,眼神折转了几次,才终于舍得走掉,手绢早已被她扯得发皱
枣儿闻了闻羹汤,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气扑面而来,正好对了青棠的胃口,她用银针在里头搅了搅,又小小地喝了一点,确认没事之后才让青棠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