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近日开始闷热得很,宫中太医来报小帝子惹上了热痱,本不用大惊小怪,恒帝还是没回下朝后都去合香宫探望
沿路走过常贵妃的宫外,转角宫女躲着议论常贵妃时常打骂翊淮,康河侍卫过去提醒她们,“随意议论主子娘娘,还不去领罚?”
宫女跪下祈求道,“康河侍卫,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放过奴婢这一次!”
恒帝的龙乘到她们面前,“抬头起来”,见是常贵妃的贴身宫女,“你是......伶玉?”
“回王上,是奴婢”
他朝常贵妃的宫中看了一眼,“去领罚吧”
康河小心翼翼向恒帝看过去,后宫的流言其实早就传遍了,常贵妃平时与陆氏一族交好,她让翊淮与隆安君一同谋反,不但没有得逞,自己还更加受到恒帝的冷落,于是便拿翊淮出气
到合香宫门口就听到小帝子和贺后的笑声,恒帝正想着是谁能逗得小帝子开心,若是宫女定要好好赏赐
“王上驾到!”
翊淮抱着小帝子在唱乐府的童谣,恒帝面露喜色,“难为你勤快,怎么不在帝子涧好好呆着?”
“回禀父王,儿臣听说政渊起了热痱,想到奚儿小时候也出过,也正巧就是这个季节,当时太医开了方子总不见好,儿臣便只用一点金银花和丹皮煮水让乳娘喝下,两日就见好”,他抱着小帝子凑过去给恒帝看,“父王看,政渊已有好转了”
“还真是!”
贺后笑道,“这热痱起了已有四日,亏得淮儿每日都来陪着,不然整日哭闹不止”
恒帝满意地点点头,“他从小照顾兄妹们还照顾得惯好,寻儿也是与他玩得最好了,这一点坤儿却逊色很多”,看到他脖颈上有一丝淤青,继而联想到宫里关于常贵妃的流言,“淮儿,你既已长大,又先后有了一子一女,不再适合住帝子涧,朕会另辟出柳阴湖旧址给你做王爷府”
翊淮叩谢道,“儿臣谢父王隆恩!”
“不消拘礼了”,恒帝拿着珠串掂了掂,伸手摸着小帝子滑腻的脸庞,看他已在贺后怀中睡去,“既然政渊无大碍,淮儿,随朕去走走”
“是,娘娘,儿臣告退了”
走到合香宫外,屏退左右,侍卫皆远远跟在身后,眼睛一刻不离恒帝
恒帝似有似无地试探翊淮,“国不可一日无君,陆氏中宫失德已废黜,后宫中也该立王后掌管大小事宜,淮儿,你认为朕立谁好?”
“那要看儿臣的身份是儿还是臣了”,翊淮说着此话信心满满
“噢?说来听听”
翊淮行礼道,“作为儿,当然愿父王立我母妃常贵妃;作为臣,当立贺娘娘为后”
“为何?”
“君为国本,后为典范。贺娘娘即使蒙冤失宠也不怨哀,王城危机时刻敢冒大不违血书与父,陆氏谋反时更不会糊涂到为了自身自由参与叛乱,忠贤之心可为后宫典范。我虽为母妃的儿子,但更是父王的儿子,所以更不能在天下大计上头留有私心,这还是父王教诲的”
他一番话说得让恒帝心满意足,“但那些老臣又说政渊尚小,王贵妃无成年子嗣,不适宜立为后”
“可将王兄过继给贺娘娘,一来,王兄是太子,二来,贺娘娘也有了成年的子嗣”
恒帝思虑片刻,“太子生母康嫔尚在,怎好得再过继,且太子内敛,多次向朕提及让贤,虽胸无大志,好在也仁厚......”
正交谈着,康河侍卫跑去禀告,“禀王上,朝班府青夫人青棠在王城正门求见王上”
恒帝道,“不管她”
康河支支吾吾地回道,“但城门外聚了一些百姓,竟陪着青夫人一同跪着求见,康河担心......”
翊淮有些紧绷着神经,“父王,此事全因儿臣而起,青夫人美名远扬,不见她怕落人口舌是非”
“怎地就因你而起了?”
翊淮跪下磕头,“儿臣自第一次见过阿伊公主后便心心念念,但她是与太子和亲的,太子一直躲着不来见她,宫中流言四起,儿臣眼睁睁看了虽心疼,却不能帮她怕落人话柄,那次公主到我母妃寝宫中拜见,见到一对玉执非常喜欢,母妃便让儿臣去小姑那里找了送给公主,由此才酿成大祸!小姑与户长史大人本无任何不正关系!这是冤情,请父王责罚儿臣!儿臣不能再因自己自私而牵连小姑了”
“起来吧”,恒帝冷漠地对康河道,“宣青棠”
王城外,妇人递上一碗水,“青夫人,您一直站着,王上不召您,我们百姓看着也不好受,您就喝一点水吧”
青棠谢绝道,“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样子,青棠承蒙百姓厚爱,但这是我自己的事,请各位先行离开吧”
王城东侧门打开,青棠被太阳晒得近乎晕厥,身后同样与她站着一众百姓,工亲卫大喊一声,“宣青棠觐见!”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进去,侧门再次关闭,不知这一趟进去有没有用,连她自己都只是推测,翊淮不能无故想出这些东西,他背后定有人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