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宾客盈门护国府中,饶顺雨衣着娇艳在大殿等待着,因身旁班詺陪着,十分高兴
她四处张望,总不见青棠的身影,便小心翼翼问道,“青棠怎么不来?”
班詺闭着眼右手杵着额头,也不应声
杜滨回道,“二夫人有孕在身,不适宜到如此喧闹的环境里,只等家宴时才出来”
侍卫迎了饶老将军夫妇与护国府几位要将前来,班詺看她也只是请了自家府中人,便不多说了
借口说有一些要事还未办好,撇下了饶顺雨就回寝殿看青棠
芒星道,“嫂嫂还生哥哥的气?”
“哪里是生他的气”,青棠摇摇头,“只是流言而已,他身为重臣,要管的远不应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自己时运不济也是有的”
她十分高兴,“那便是最好了!那嫂嫂还是要哥哥在殿里陪你睡吧,他晚上总担心你腰疼,每每睡不好,陪着也能安心”
枣儿先回道,“表小姐,太医是担心长史气血方刚的,才不能同榻而眠”
“为何?”她疑惑道
青棠看她的可爱样子,不免笑道,“你不懂的”
班詺到殿前听两人谈笑着,才推了门进去
他十分倔强道,“本长史还是能忍住”
“夫君,生辰宴准备得如何了”
他摇头道,“与她说不通,宗长既然开口由着她了,那就随她去”
殿内空气比往常更加燥热,青棠虽热得鬓角出了汗滴,却坚持不让侍女为她扇扇,只怕凉到腹部
芒星劝她还是不要出席为好,因宴上的食物大多辛辣,请的又都是些护国府的将士,一堆男人龙鱼混杂的,对胎儿不利
但既是大夫人的宴,二夫人又岂有不参加的道理,还是坚持出席
班詺依然宠溺道,“我一直陪着你”
刚出了门,青棠便闻到了桂花的香气,直觉胸闷异常,胃中酸痛翻江倒海
她捂着胸口,不正常的弯着腰
班詺紧张起来询问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闻到桂花香气便想呕吐”
侍女解释,这桂花是林二公子林序由午间送来的,大夫人喜欢便拿出来放在院子里了
此前因大公子有断袖之癖与侍卫勾搭成双,被林大人逐出了家门,现如今二儿子再顽劣也是最心疼的儿子了
他对饶顺雨求而不得是人尽皆知,如今饶顺雨收了花又摆在院子里,不就是想让班詺为此大发醋意吗
之前大婚时,二公子还为她跳了鱼池,被人捞上来了,青棠听鹿环公说了也只当是个玩笑而已,没想到竟如此痴情
班詺冷漠置之,本想叫人把花移开,奈何青棠为顾及今日是她生辰宴,又不想太多理会班詺,便阻止了
“若不移植了,夫人闻了该不舒服”,班詺关切道
青棠一笑了之
“那近日搬来正殿与我同住?”
本想着推脱掉,但枣儿一连声道好呀好呀
她也应允了,班詺正高兴着,她又道,“夫君搬去青棠的寝殿吧”
班詺脸上笑容凝固,小步在前头走着,青棠追上来拉着他的袖口摇晃道,“夫君小气了”
他撅嘴道,“本长史又不是忍不住!”
低头轻吻了青棠,他因政事繁忙,极少陪青棠走路,就连被她诬陷之事都无法自己亲自审问,便时刻珍惜此时光景
饶顺雨在大院隔间中摆了一桌子菜,供护国府来的四位要将在里头吃,大殿内一桌是饶将军的几位妾娘和孩子,另一桌是几位帝女郡主、亲王妃和侯爵夫人
都是在王城学府宫中一起学习的,但饶顺雨仗着大将军的功绩嚣张惯了,那些豪门贵女就不愿与她说话,可是既然接到了邀帖,还是来看看充个数
常年征战沙场的男子也不像殿堂里的人物,吃饭还时刻注意着仪表举止,自然是三句不离口吐芬芳
林序由摇晃着过去想给饶顺雨敬酒,但饶顺雨一个眼神又让他退步了
旁边将士喝酒对一人道,“庐哥那些风流事,不如说来前给兄弟们分享分享!”
那人显然大醉,便口无遮拦道,“还是做官的蠢!我朱实庐与夫人的风流事哪里是一下子就说的完的?”
将士见他站起来大肆说着,一把将他拉到座位上,“庐哥喝大了!小心林二公子听了,饶将领都保不了你”
“老子哪里说的是大夫人?老子说的......”,他凑近小声道,“是二夫人!”
芒星刚与青棠一同出来,正入席,隐约听到下头有人大声谈话的声音,让自己十分颤栗
将士偷着隔屏的孔远远地望向青棠,见她脸庞精致迷人,“庐哥庐哥!算了!二夫人怀有身孕呢!别看了”
他猛一拍桌子,“怕什么?!不还是老子用过的女人?!”
站起来还重心不稳,隔着屏风举起酒杯对芒星大喊道,“二夫人!小的这一杯敬你”
青棠愣住,还在疑惑这人是谁?敢如此狂妄
“敬夫人与小的,两年前粮草棚之情!”
说完一饮而尽,饶顺雨装做劝阻一般,连连让他坐下,不准无规矩
只是芒星因为人多,始终都是低着头,直到朱实庐说出这一翻话来,才抬头看了一眼,听这声音,他就是那在粮草棚里侮辱了自己的将士,瞬间精神涣散头痛欲裂,跌坐在地上
青棠见状前去搀扶她,她只是抱着双腿痛哭失声,任何人都不敢去触碰
后头又有人劝阻他,“庐哥错了,那是仲户史的女儿”
嘴上说是劝阻,但更像是看戏,看这些乡野鲁夫与殿堂大人之间的笑话
帝女翊筠几年前嫁给了罗牧将军,为人最为直爽大方,是宫中帝女最不敢惹的,她平日听说过穿庭府的人都是尽忠良民,而对青棠才有了些许尊敬,于是帮着道,“将军府的人就算全是武将,也该识字懂礼!要将怎会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话来!今日出席的大多都是贵族,谁允许你如此肆无忌惮,若是查出你这官职是干些恶心勾当而得来的,受罚的可就是整个将军府的人了!”
将军夫人才连忙赔礼道歉,“筠公主息怒,这些鲁夫是上战场惯了的,酒后失言,我这就让她过来赔礼!”
翊筠又道,“夫人您错了,不该是向本公主赔礼,他要赔礼之人是朝班府和二夫人,还有被吓得不轻的表小姐”
“给我抓起来!哪容得你这种人在这污言秽语!”班詺猛一拍桌子
饶顺雨却阻止道,“夫君且慢,这关系到朝班府夫人的清誉,让他说完”
“饶小姐,你......”,翊筠见无法阻止,便向班詺道,“长史大人,您也该保护着青夫人才是吧!”
饶顺雨又抢话道,“下头将士们都听着的,若是夫君不听解释,以后便会落人话柄!”
班苏也故意朝朱实庐说着,“你若是侮辱了朝班府夫人的清誉,我定将你满门抄斩”
朱实庐大笑,“老子不怕,满门抄斩也有二夫人陪着,此生无憾矣。二夫人去北海关陪同户长史时,长史还在病榻中,早与小的在粮草棚男欢女爱”
众人皆在疑惑,是否真有此事
枣儿大喊道,“你这厮放屁!我家夫人从未去过北海关,都在宫中陪伴着祖太金,大可向宫中求证!”
饶顺雨道,“枣儿,你心急护主,本夫人能理解,只是,连祖太金你都敢搬出来救场?”
“回大夫人,并非救场,这是确确实实的事情,户长史大人毒发时,我家夫人还曾去求过王上,让自己随同而去,只是王上未曾应允罢了”
饶顺雨听了突然觉得恍惚,侍女明就告诉自己去的人是青棠,怎又不是了?
班詺才发现芒星一人蹲在角落,手脚颤抖不停,他一掌掀翻桌子,“抓了!给我抓了!”
侍卫捆了几人就往护国府内牢赶去
一时间青棠腹痛难忍,像是动了胎气,正当饶顺雨要留班詺下来时,班詺丝毫不顾及她,抱起青棠大步去向后殿
杜滨让侍女前去护送芒星离开,一场盛宴因此戛然而止
青棠抓住班詺的手,“夫君,青棠没有去过北海关”
他尽管怒火中烧,却温柔依然克制着,“我知道,是芒星被人奸污了,他将芒星当成是你”
她本就惊魂未定,如今腹中更是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