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路昕鸿漆墨的眸,曼殊欲言又止。刚想阻止,凌翌已决然转身,随路昕鸿出了餐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曼殊立即跑上前,急步撵上他们。
“凌翌!”
两人回头,见曼殊快步走向自己,凌翌不觉间扬起嘴角,柔声道:“没事,别担心。”
曼殊回了凌翌一个浅容,而见到两人有着调情趋势的路昕鸿早已指尖紧拢,无恙的俊容沉了颜色,冷峻下来。
在得知她与凌翌一起共进晚餐的消息时,胸膛里便生起一簇火苗,现在她竟然对凌翌浅笑,刹那间成了燃起了熊熊烈火。
竭力镇静的理智,快要被充斥爆炸。
厉眸中,两人身影逐渐模糊。全身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
不远处,曼殊将西服递予凌翌,浅笑说着:“谢谢你的CoffeeFlan,很美味。”
凌翌已经明白她的决定,点头浅笑接过西服,嘴角噙满落寞。曼殊转身远走,经过路昕鸿的面前,淡淡走过,脸上浅漠的白像根针刺,瞬间扎入他的心。
她这是在怪他?
走出餐店,凌翌的话从身后大声传来:“曼殊!明天公……”话还没说完就被曼殊急切截了回去:“明儿要是天公不作美,我就不陪你来这里了。”
此时,三人站成了三角形,向前几步的凌翌柔柔一笑,淡淡地说着:“好。”
曼殊上了车,路昕鸿踩着凌翌的落寞紧跟其后。车内,曼殊用余光瞥了瞥,发现路昕鸿并无疑心之后,才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反应快,要是让凌翌说完,那她可是真的一点后路都没了。
暮色已经浓重,凌翌站在原地迎着霓虹远望那辆渐行渐远的车,最后如光点般消失在眸底深处。
惯性摸了摸鼻尖,嘴角爬出一丝苦笑,低声说道:“明天公司见。”
车内一片沉默。路昕鸿似乎把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到手中的方向盘上,车子极速掠过地面,擦出一条滚烫的火龙,耳边发出的是近乎疯狂的咆哮声。
他在愤怒。
曼殊单手紧抓副驾的扶手,心底生出一丝恐惧。这样的路昕鸿是她所不熟悉的。
他是亿万身价的董事长,愤怒时可以冷嘲热讽,可以不动声色,也可以毫不余力地践踏别人的自尊。但没有必要拿两人的生命开玩笑。
尤其是他自己的。
不觉得掀起一抹苦笑,她的命才不值钱。
经过了半小时的极速穿行,最终,路昕鸿将车停在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室。刚定了心神,就看见路昕鸿猛地打开车门,自己下车进了别墅,留她一人在车里怔神。
苦笑,这男人今天吃错药了。下午时,俩人明明还很好,现在却一副谁欠他欠八百万似的,摆着一张臭脸。
“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走至客厅处,坐在沙发上憋着脸的男人终于肯说一句话。
“解释什么?”
“你,和他。”
曼殊眉眼低垂,轻笑,“路昕鸿,你这是在吃醋吗?”
“不是。”
男人回答的很截铁,心底的某处激动即刻消去。
“既然不是,那你又何必管我?”
男人身体前倾,双眸里闪着幽光,挑衅样十足,“如果我非要管呢。”
望着这幅挑衅样,曼殊受不了了,低吼道:“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霸道!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来管我的事?!”
“什么都不凭,但我还是要管,并且管定了。”
“路董,路少爷,请问我到底哪招惹你了,你总是这样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见不得我婚姻幸福,好,我离了。见不得我与别的男人交往,好,现在你也做到了。你神通广大你无所不能,但求你不要老是用在我身上行不行?”
“然后呢。”
想了想,低眸,“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希望路董以后不要再来烦扰我的生活了。”
“烦扰?!”男人一个身影闪至曼殊面前,单手极速缠上她的颔,眸光似墨,深不见底。曼殊的下巴被捏的生疼,被这突如其来的狠戾,慌了心神。
“到底是谁烦扰谁?”
疼痛仍在蔓延,却终究抵不过他眼里的狠与恨。
没错,曼殊再次直视他的眸,看清了那人眼底的意。
狠,恨。
呵,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恨她?
嘲讽,苦笑,逼紧眼眶,“路昕鸿,你既这么恨我,为何还要委屈自己和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陌路不是更好?”
男人的指又加了力,眼底的猩红越发喷薄:“如果能彼此陌路,我倒乐意!”
自重逢后便对她语过清然的路昕鸿,今天终于露了愤怒之色。唇齿间迸落的愠怒,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凝成一股难色。
曼殊执拗地撇过视线,笑容浅白无力:“路昕鸿,这才是你该有的情绪,不是吗?”
男人愕然,修长的指微微颤了颤。
“你一直都没忘记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一直都在恨。”
嘴角处绽放的浅容越发浅白,微弱无力,“既然这么恨,为何还要纠缠在一起?”
“三年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也离了婚,一无所有,我们,可以就此扯平了吗?”
“你以为你是谁,说扯平就扯平?”
“你想怎么样。”
“分开三年,难道你就没想过我?”男人缓缓将曼殊逼至墙角处,温热传来,曼殊一震,想,怎能不想!
路昕鸿松开手,轻轻滑过她的颊,魅惑地传着柔声:“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年,难道你就打算一直和我撇清关系?”
曼殊浑身战栗,思绪打结,脑袋一片空白地望着眼前这张邪魅绝美的轮廓。
被禁锢在男人的怀中,全身不自在,竭力地向后靠同那人的一双眉眼保持距离。
她说过,他们的感情只要放纵一次就好,一次就好。
再多,哪怕一次就会有报应。
望着路昕鸿深眸里的暗涌,她害怕了,怯怯地说着:“路昕鸿,你,你放开我。”
“放开?”
曼殊刚想抽身向后靠一靠,男人又是一个紧逼,两人相距不过数毫米。
温热交错,呼吸紊乱,思绪打结。
“小水,你欠我的,我会一一拿回。”
男人的薄唇开始游走在曼殊的颈部,魅惑的磁性嗓音像是致命的引诱,像电流般传遍曼殊的全身。曼殊停在原地震颤,慌乱,抗拒,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两人的姿势自是暧昧,男人的唇一遍遍地游走在她美丽消瘦的锁骨之间。许久,曼殊才拉回朦胧涣散的意识,眼神里布着一丝恐惧,与不安。
“路昕鸿,不,不要这样。”
“哪样?”
“不,要。”
低眉,声音逐渐消弱。
“小水,不要再抗拒我。”
“不可以,不可以……”
“可以的。这些年,我们错过的,全部都要补回来。”
“……”
没说完的话被两人紊乱的呼吸声胡乱地吞了下去,凌乱的发将激情缠绕,被褪下的衣衫散落一地。待她筋疲力尽之时,他俯在身旁柔声念着,“江芷水,不要和凌翌纠缠不清。”她在迷糊中轻嗯了一声,然后沉沉睡去。
夜半,曼殊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里吓醒,望不见光亮,看不到所有熟悉的亲人朋友,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那一声声悲恸凄绝的哀嚎萦绕于耳。额处惊满了虚汗,眼角处还凝着未滴完的泪。心脏仿佛停止跳动般,呼吸纤细。待额汗拂去,她才缓缓下床倒水。
哑然苦笑,泪水滑落,这场梦魇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望了望床上的男人睡得很安详,甚至还伴有轻微的鼾声。继续苦笑,三年前的情人,如今,他们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