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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灰色破晓(上)

黎明尾看起来有些惊慌,“我叫他们去深谷那看看,但没允许他们下去。这……会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斑露发现族长的目光直视着她身下的草地,她感到一滴鲜血从她的腹部滴出,“斑露,你受伤了!先别说话,你需要尽快去疗伤!”

没等斑露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黎明尾和飞鸽的帮助下走向了族医巢穴。

柳叶屏风在巢穴前随风飘动,巢穴里传来阵阵草药清香。斑露注意到暗柳叼着几片草叶从里面钻出来,他的侧腹缠着一圈蜘蛛网,看来他的伤口也不轻。

族医溪水从柳叶屏风见探出了身子,她向族长点点头,随后将注意力转移到斑露身上,“我又一次从你身上闻到了血的气息”她说道。这原本是一个打趣的话,但溪水却表现得异常严肃认真,“快进来吧,你的伤应该不会很重,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斑露走进巢穴里,黎明尾朝飞鸽略微低头,表示她的工作已经完成,可以回巢了。然后很快赶到了趴在苔藓床上的斑露身边。

“告诉我吧,巡逻队没有进到深谷下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斑露忍着伤口的痛,她上次跟族长诉说整件事时,并没有提到自己违反月族守则的行为,但是现在族长这么坚持,看来是不能回避了。

“族长,刚才我没跟你说,我最开始看到那只野族猫的时候,他是在深谷的底下……”斑露不知道她违反了月族守则会发生什么,她停顿了一下,犹豫着。

“继续说啊。”黎明尾仿佛还没意识到。

“所以……我为了看到他在做什么,就……就走到了深谷的边缘,我想,既然迅风跟他是在深谷里谈话的,那他很有可能把那只母猫也带到深谷里去……”斑露鼓足勇气,“族长,我这么做违反了月族守则,必须受到惩罚!”

黎明尾的目光柔和了,斑露不理解,她怎么会这样,不是至少应该把她赶出森林的吗?

族长坐在了地上,用尾巴包裹住前腿,“斑露,不是所有违反守则的行为都要被惩罚,月族不是不讲道理的。我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保卫族群的安全,所以你不需要接受任何惩罚。但是,你要记住,以后可不能再无故违反守则了。

“而且,你说得对,迅风是有可能把她带到深谷里,这是我没考虑周全。今天黄昏,我一定要求巡逻队严查深谷,必定要把迅风那叛徒抓出来!……额……”黎明尾的说话声突然间断了,她看向正往斑露伤口上缠蜘蛛网的溪水,试探性地问:

“看斑露的伤势,今天黄昏能够参加巡逻吗?”

溪水尝试着用牙齿把蜘蛛网咬断,她含糊不清地回复道,“如果好好休息,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不要让她过多地活动。我也听到迅风的事了,想不到月族里竟还有这样的猫。一定得好好教训才行。”溪水结束了蜘蛛网上的工作,走下地道,叼了几片跟上次一样的草叶过来。

“那就好。”黎明尾站起身,“斑露,你一定要来。你是我们重要的证据提供者,如果迅风或者其他猫不承认,你就把看到的都说出来。除了你,再问问巢穴里的其他学徒,如果谁想去就一起参加。”

“好了,斑露,你的伤处理完了。回巢记得嚼我给你的草叶。”

“回去吧,斑露,黄昏见。”黎明尾微微点下头,俯下身子走出了族医巢穴。

“不,等一下——”斑露还想问几个问题,但黎明尾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只好起身,和溪水道了别。柳叶屏风从她毛皮上刮过,斑露有意地闪躲,不让它们碰到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巢穴外面还有几名伤员在等候治疗,这次战争足以看出野族的强大。

“黑暗,终将来临……”斑露猛地惊醒过来,那个已被记忆埋葬的梦境这时又在她脑海中浮现,使得她睡不着觉。斑露狠狠甩头,想把那个离奇的梦忘掉,可是她眼前不断出现鲜红的血迹,无边无际的黑色,和怪异的森林。它像梦魇一样缠着她不放,无论如何都赶不走。

斑露回忆起月牙安慰她说的话:“刚来到月族,做噩梦很正常。”这时他的话显得越来越不靠谱了,这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噩梦”吗?那它为什么又紧跟着我?如果它是有意义的,那……

斑露努力回想梦里的内容。

“黑暗,终将来临……红色的暗流旋转成黑色的血泊……必须驱逐黑暗的制造者,带来族群的希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梦里那奇怪的景象,看起来更没道理。那段话和那个景色竟看不出一点联系。

斑露左思右想,也得不出什么结论,“黑色的血泊”、“黑暗的制造者”、“族群的希望”这三个词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思考累了,刚想睡一会觉,梦中的画面又频繁在她眼前出现,斑露只能望着中午的艳阳发呆,无聊地等待黄昏,顺便再尝试思考一下那烦猫的梦境。

“黄昏巡逻队!在族长巢穴前集合!”黎明尾的叫声充斥整个营地。那些睡眼惺忪的猫们一下都打起了精神,红叶、猎尾、飞雀、云毛、灵溪和叶光飞似的集中到两棵弯曲的树干前,斑露经过幻象一中午的折磨,听到集合号令时的速度几乎能赶上一只猎豹。

没过多久,黄昏巡逻队便整装待发了。领头的黎明尾和红叶直奔深谷,在队伍最后面的斑露和叶光,只能尽力加快行走的速度,实际上,斑露全程都在小跑。

深谷永远那么神秘莫测,仿佛是为隐藏秘密量身定做的。黎明尾在边缘停下,命令整个巡逻队分散行动,从各个角度观察底部情况。斑露走到上次发现野族猫的地方,她极力向下望去,但眼见之处只有一堆岩石碎块,以及几株生长在岩石夹缝间的瘦弱的小草。迅风以及跟着他的母猫的身影无处可寻。

看来黎明尾那边也是一样,因为她大声命令道:“红叶,飞雀,你们跟我来。其余队员,待在上面不可轻举妄动。”

随着身体一跃,黎明尾消失在了悬崖下方。斑露能看到,她稳稳地着陆在了一块峭壁上凸起的岩石表面。她接着向下跳去,红叶和飞雀跟在她身后。

终于,三只猫都安全抵达了深谷谷底,斑露看到他们分头行动,前往深谷的更深处探索。

突然,深谷上空回荡着一只猫的尖声惊叫,那是斑露的老师飞雀发出来的!

“怎么了?”这是红叶不安的声音。

深谷下方的族长黎明尾飞快朝声源奔去。不久,黄昏巡逻队其余成员听到族长情绪复杂的喵声:“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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