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露轻轻走出了学徒巢穴,踏到巢穴前柔软的草地上,这时,她的头痛消失了。斑露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愿意去相信刚才的经历只是一个普通的头痛,反而觉得这期间隐藏这一些不可告猫的信息。消失的头痛意味着她的选择是正确的,接下来的路都要她独自去探索。
但是,斑露还是不禁有些不满,自从她进入月族以来,各种各样奇异的事情接连在她身上发生,而且每次仿佛都只有她一只猫注意到周边发生的事情,其他猫都对此充耳不闻。而且每次她都是只身一猫去应对未知,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呢?在如此的危机面前,其他猫真的在冷眼旁观吗?还是说……
斑露来不及继续思考这个,因为她现在必须思考的是那个声音的源头在哪。她绞尽脑汁,却没有发现一丝线索,她已经到了月族边界地带,却仍然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这要她怎么找啊?
身边的树丛沙沙地响了起来,斑露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是风吹的吗?她小心翼翼地慢慢走上前——
嘶!一条青绿色的又细又长的大蛇从树丛中直蹿出来,三角形的头上一张大嘴瞄准斑露的脖子咬了下去。
斑露惊叫一声,本能地向后倒去,那条蛇的牙齿离她的脖子只有一根毛发远,斑露能清楚地看到它倒弯的尖牙上粘稠的毒液。但它却因为身子不够长而反弹了回去。斑露迅速调整四肢,重新站了起来,露出牙齿朝蛇低吼,想露出自己最凶恶的形态恐吓毒蛇。
在这里竟然能遇见毒蛇!看来红叶说的真的不是谎言!我不该怀疑他的。
但是现在来不及思考,那条毒蛇又蜷起身子,准备朝斑露扑过来了。斑露绕到蛇的身后,伸出爪子,一爪就把毒蛇从盘绕的树枝上打了下来。毒蛇掉在地上,甩了甩三角形的头,斑露这才发现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毒蛇显得十分愤怒,但是斑露不允许它领先攻击,她努力回忆老师教的和叶光的战斗技巧,两条后腿一蹬,开始围着毒蛇绕圈。这是为了把毒蛇的攻击目标扰乱,是她从叶光那学来的。
毒蛇显然乱了方向,瘦小的头左顾右盼,就是找不到要攻击哪里。这时,斑露看准蛇的脑袋,跳起来,两只爪子一齐按了下去,后腿移动了一下,正好踩在蛇的身体上。
“来吧,我们速战速决。”斑露仿佛突然找到了战斗的快感,乘着毒蛇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她的牙齿已经瞄准毒蛇的脖子咬了下去。毒蛇抽搐着,尝试着挣脱,但它的身体被斑露踩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斑露的口腔被粘稠的鲜血充斥着,她加大了力度,当感觉到上下牙触碰在一起时,她才放心地松了口。
地上只剩毒蛇僵硬的躯体。
斑露突然感到有些后怕,万一毒蛇的同伴发现它死了,会不会为了复仇而攻击月族?听红叶说,它的同伙有一大群呢。为了保险,斑露还是把毒蛇的尸体在一个树丛里藏了起来,确保它的气味传不出去后才放心离开。
斑露继续没有目标地行进,前面就是月族的边界,可是现在她连那个声音的一根毛都没找到。果然只能放弃寻找了吗?
突然,斑露身后的树丛传来沙沙的声音。是猎物吗?斑露迅速转过身,就在这一刹那,斑露瞥见一个黑影从她的眼角一闪而过,等她朝它望去时,黑影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斑露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却才飞奔过去的那个黑影,是否就是声音的来源?
等等,那个黑影是不是朝着月族营地的方向跑去了?难道,它就是某一只月族猫?
“我真蠢,”斑露咬着牙齿挤出一句,“要是当时直接追上去问问不就好了吗?现在又让它给跑了。”
无奈,斑露只好继续向前走,现在月族的边界离她不到几棵树干的长度了,她的正前方就是令月族猫闻风丧胆的深谷。
斑露小心地走着,将身体保持在离深谷一尾远的地方,她开始沿着边缘踱步。
在离月族营地最远的深谷的一端,斑露的左耳警觉地立了起来,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从深谷底端传出来的,听起来像是一只公猫发出来的。
可是她离深谷悬崖太远了,根本看不见底下发生了什么。那个声音在她耳朵里不断放大,她仔细斟酌着,将耳边的这个声音和在学徒巢穴听到的对比,令她失望的是,这两个声音完全不一样。
低沉的声音持续从深谷底下传出,斑露忽然意识到在那下面的有可能是入侵者。为驱逐入侵者而离深谷近一点应该没有大问题吧。这么想着,斑露俯下身子,悄悄爬到了深谷的边缘悬崖上。
整个深谷在她的眼下一清二楚,斑露仔细寻找着音源,在靠近悬崖壁的地方发现了一只猫的身影,仔细看时,是一只深棕色的虎斑公猫,十分瘦小,看看体型就知道这不是一只饮食优良的月族猫。
斑露背上的毛垂直竖起,刚要喊出“入侵者”三个字,她敏锐地眼睛却突然发现棕色公猫的身后拖着一条又长又宽的血迹——他的腿上有一条很深很长的伤痕。
那只公猫发出低低的呻吟,拖着受伤的腿在岩石间艰难地行走着,看到这里,斑露背上的毛平伏了下来,看来他是一个伤员,不会对月族造成什么威胁。
虎斑公猫看着地面发出一声很低的咆哮,斑露连忙竖起耳朵听他在说什么。
“……好啊,找到他,但是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等着吧,恶猫!”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月族营地的方向,发出一声冷笑。
斑露的耳边又响起了巢穴里的那个声音,她心中一惊,连忙抬起四肢朝营地奔去,不敢回头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