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打着养伤旗号正大光明旷课,本来屁事都没有的脑袋上硬要滑稽地缠着几圈绷带好将显自己还是个伤号,学堂上教的东西其实她都懂了,越发不耐和别的小孩子一起上课。
所以当凤离听到凤老先生仙逝的消息时,她头上正绑着绷带爬在树上怀里兜着一堆果儿一边伸手去摘果子,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又使劲掏了掏耳朵,又飞舞着一只手似乎在拍飞什么,怀里的果子哗啦啦全掉下来,她怔忡地慢慢说道:“不好意思,刚刚风太大我听不清!”
“姑娘,凤老先生已……仙逝”树下的侍女抹着眼睛哽咽道。
凤离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有问题了,她一定是听到一个假消息。她站立在树杆上猛然跳下去,引得侍女们连声呼喊。凤离太看得起自己了,又或者还幻想着自己是个勇士,她一把摔在那堆果子上,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发乱了,果肉沾满身,一瘸一拐向前走去,侍女们赶紧扶着她,她没有哭喊,却让人觉得又是如此的悲伤。
当凤离赶到先生的住处时,却只有寥寥数人在处理后事,并没有什么送灵啊之类的俗世礼节,现场大多数都是凡人,很是冷清。她觉得眼里有些许涩意,心里酸酸痛痛有些发堵,她不明白这压在胸口的情绪是为什么。
陆陆续续的又有些人来了又有些人走了,凤离扭头就跑了。
凤离失踪了,侍女来报时凤明旭夫妇还以为她又去哪里疯玩去了,并不是十分在意,然而一天下来人影都没见过,询问了各房孩子都不曾去过他们那里,这可就急坏了凤明旭夫妇,他们夫妇俩正急得团团转,这时凤宛如来到,还伴着凤先生孙辈,还抬着一个大箱子。郭盏看到凤先生他们来气,起初听侍女道凤离因为凤老伤心难过,现在居然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但她又明白这事与凤先生并没关系,她又气又闷,便坐着不说话。
凤明旭苦哈哈应付了几句便想送客,凤先生曾孙辈也识趣,指着那箱子道:“此乃曾祖父留言要给小离的……我已经让身边的亲朋好友帮忙寻找小离,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郭盏这会也不太好意思:“那丫头疯惯了,也是我不对,此事本也不关凤老的错,要说起来,那丫头自小读的书都是向凤老的,那孩子自小就说凤老乃大才,她仰慕得紧,凤老仙逝,她伤心难过在所难免。”
几人又客套一翻便告辞而去,郭盏正命人将箱子搬进凤离的房间,凤宛如装作好奇的模样瞪着她的大眼睛好奇宝宝般问道:“七伯母,不知凤老先生留给九姐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爱女失踪,郭盏心头火无处发,据侍女们说女儿初听先生仙逝神情悲恸,当侍女来报时她还觉得好笑,小小年纪懂什么天人两隔,又何来的悲伤春秋?再说那人来疯的丫头,作为母亲她无法想像自己女儿悲伤的样子,她只当个笑话,但是寻不到人她却慌了,女儿的贴身侍女自女儿失踪后又在女儿房间放火自焚。
这样就连族长那边也惊动,派人去寻也杳无音信,房间烧了,连女儿的物品一并烧毁,这下连猎犬想闻个味道都不行了。
她正为这事伤心烦恼,这个侄女却一派天真要看先生给女儿的遗物,郭盏心头火啪啪啪烧起来,筑基修士威压释放出来,凤宛如凡人一个哪受得了,立即口吐鲜血趴了下来,幸好凤明旭还记得这货是他侄女,当即护住了她,立马派人送她回去,并附赠丹药。
凤宛如被抬下去时还死死盯着那箱子,似乎那箱子有什么宝贝似的。死不瞑目的样子看得凤明旭心头突突一跳,总觉得这孩子怪异极了,那孩子表现出似乎夺取了她什么天大宝贝似的,但他又说不上来,但要说这遗物却是凤老留给女儿的。
这箱子里头的东西当然有吸引凤宛如的地方。当年凤离关照凤老先生家人时就说过皆因凤老先生给她的遗物助她成丹一臂之力,所以她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还收了一个后人作记名弟子。这件事在家族中是个秘事,凤离她这么一个变异单灵根如此优质,金丹可谓毫无压力,有什么需要她报答,那是一个大机缘。那时凤离刚刚结丹,而她自己却要被长辈当作礼物,师傅为了刺激她,告诉了她这秘事,同是家族子弟,为什么只给那凤离啊?
郭盏收了自己的威压,但她并不打算道歉。人家女儿失踪了,开口的第一句不是关心长辈关心姐妹,而是要看姐妹的的东西,怎会有这么不礼貌的孩子呢!再说自己一个筑基修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这么任性!有本事来打我呀!她手作扇子扇了几下,看到凤明旭还若有所思,那火气又烧了上来:“凤明旭,自家女儿不见了你还有空担心别人家女儿?!”
凤明旭道:“看你说的什么话?只是我心里有些疑惑……”说罢,便唤侍从过来吩咐一翻。
郭盏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不找女儿了?”
凤明旭道:“你觉得咱们女儿是什么样人,你不要瞪我,你仔细想想,咱们女儿除了调皮捣蛋外,哪一点像个普通孩子,你别瞪你别瞪,她从小就极有分寸,无论去了哪里总会告诉侍女们,或者留下字条,哪怕在哪个堂伯家和哪个小姐妹玩得开心得住下,我们回来时不都询问过侍女们女儿的事吗?但是……这次皆因我们自己疏忽,如果早早去寻了她,也不会如此。”凤郎说完定定地看着妻子,这翻话使得郭盏稍平静下来,她继而难过道:“确实,咱们杖着女儿聪慧,什么事都由着她作主,如果我们多些关心她,定不会如此……”她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初为父母他们可能做事不周全,但爱子女的心是不少的,就说郭盏吧,她一介散修,家底能有多少,特别是她是个练丹师,但她给女儿最好的丹药一大把,丹药就像糖果一样能扔着玩,但她们作为一个修士,倘若他们想得成大道,本来亲情就顾不了多少,凡人的日子短,他们出门做个任务回来,孩子都四岁了,更不要说如果闭个关,那分分钟十几二十年都有啊……
凤明旭道:“整座后山都要翻遍了,动静这么大,女儿自己也没有回来,这本就不正常,但是女儿是我们的骨血,她要是真出事了,我们身为筑基修士还是她的父母难道真是无法感应吗?”
特别是血缘之间,修士天生对自己亲近之人有种玄呼的感应,修为的提升都令这种本能提升。
“那……这……”郭盏红了眼睛,她一直心神不定,眼泪慢慢划过她的脸庞,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凤明旭轻轻拥她入怀:“我们没有感觉到她出事,她应无大事,但……”凤明旭默了默继续说道:“估计也无法脱身……”郭盏受不住嘤嘤哭了出来。待郭盏情绪再稳定些,凤明旭再道:“女儿出事以来,来客均是安慰或者帮忙寻找,就是她那些小弟小姐妹们,都擦肩磨掌地要帮忙找她。这小十一来了却是怪哉,好像就专门等着女儿不在的时候来拿东西,我就是有这种怪异的感觉。”
郭盏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这凤宛如不过是个才三岁的小女孩而已,再说她也不过区区一凡人!”这实在是个荒谬的想法。“我虽不太喜欢她,但总不能将女儿失踪的理由强附于她身上。”
“但愿我想多了,只是我在看到小十一满脸不甘的样子,我实在是不愿她接触到凤老遗物,这种感应在下人们抬走她时我终于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这时凤明旭交待办事的侍从回来了,屋内的气氛很低冷,凤明旭冷着脸吩咐他回话。那侍从回道:“小人刚已向凤小先生问过,他道小凤十一娘一大早就去拜访了他们,当他们抬了箱子出门时,小凤十一娘便问道这是给谁的,当问到这是给咱们小娘子时,小凤十一娘便说她也怀念老先生,便想要打开看看。凤小先生却拒绝道这是给小凤九的东西他们不好擅自打开,一翻争论后,小凤先生便直接把箱子抬来咱们家了。”那侍从刚打听到这事也颇觉惊奇,小凤先生可能不知在他们走后小十一娘又冒着得罪筑基修士也要提出看凤老遗物,咋怎么感觉这小十一娘是专门为了这给九娘子的东西而来似的。
凤明旭挥手让侍从退下,郭盏拉着凤明旭的衣袖奇道:“这小十一到底想干什么?”
“我有预感,离儿这次失踪必与这凤老遗物有关,走我们去看看这遗物究竟有何神通!”
当他们打开箱子里,里面的都是竹简和一把古琴和一块玉佩和其他一些不值钱的杂物,这些物件都是凤老从俗世带回来的。郭盏拿起古琴,琴体没有任何花纹,却古朴大气。凤明旭拿起了玉佩,玉佩是一极品鸡血红玉佩,这种玉在俗世价值连城,但是修仙界却不值一提。郭盏道:“除了你手上的血玉外,其他东西也不值一提,就这血玉,也只是凡玉而已……难道要滴血认主?”
凤明旭仔细端详着这块血玉,这是一块极品血玉,但也仅此而已,他看着眼前这堆凡物,气妥极了,难道自己真是想多了?最后他还是决定:“这些东西等女儿回来再处理!”他还在库房内布置了阵法。
郭盏看着丈夫如此动作,嘴角不禁抽了抽,突然间她感觉心里狠狠一抽,疼痛得她无法站立,凤明旭扶住了她焦急地问她:“你怎么……了?”他话还没说完,扶着郭盏慢慢倒下,捂着胸部与郭盏对视,两人都感觉到无边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