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白闭了闭眼,狠狠的转过头,心中长叹一口气,转身下楼去了。
然而他却没看见在他离开之时,里间端坐着的云昭,抬眸看了从窗外过的的他一眼。
“浮世清欢,一梦几何?”
云昭收回抚摸着花瓣的手,语调空灵,透着丝丝无奈。
“是缘还是怨,皆由心定。”
拖长的尾音带着丝丝感慨,云昭身子往后一靠,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疲惫与淡然。
清晨,天边星月交替,紫光照耀。
云昭站在二楼,目光紧紧的看着天边迟迟未落的紫光,紫光慢慢凝聚,慢慢变为黑色,眉头微微皱起。
“天有异象,必有大祸。”
云昭气势一变,双手掐诀凝力,一道蓝光直往天边,蓝光到达天边,强硬的把紫光打散,化为结界。
“噗”
云昭一口血喷出,双手无力抬起,身子倚在窗边,面色苍白,眼中有着无力。
一楼,
“你撑不了多久。”
柜台后的宴白看到天边的紫光消散,眉头一皱,眼底闪过猩红之色,唇畔勾起邪肆的笑容,转瞬即逝。
“掌柜的,”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打断了宴白的思考。
宴白回神,微微一笑:“客人想求些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把她引到了桌边坐下,捧来一杯清茶俯身放下,起身温和的说道:“坊主一会便到。”
这是一个女人,一身白色微微泛旧的宫缎素雪绢裙,一张清秀娇柔的脸上是苍白的神色,长发以一支白玉兰花簪绾住,一身娇柔的气质显得她娇弱依人。
“你应当明白,一旦来到了这里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淡漠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云昭缓缓从珠帘后走了出来。
上身着白色绣兰花刺绣上襦,下身系淡蓝色的十二副妆花刺绣兰花苏缎长裙,臂绾白蓝抽丝云纱披帛,披帛长及垂地。
丝毫未变的绝美容颜,脸上一如既往的淡笑,眼中静静的无悲无喜。
长发半绾成垂云斜髻,左边斜插一支白玉琉璃玉兰步摇,细碎的玉珠流苏垂落,步摇的后下方戴金丝娟纱兰花小绢花,发髻的正中戴白玉金丝花枝发梳,额间是兰花形的额黛。
一身空灵,清冷的气质令人望而生畏,唇角的淡笑让她温和了一丝,但眼中的平静与漠然让人感到疏离。
“坊主还是没变。”
女子眼中的哀伤褪去,露出一个怀念温柔的笑容,怀念的说道。
没想到,十年过去,她还是似她初见她一般,那般清冷与缥缈似神女。
“你今日来,不是来叙旧的吧?”
云昭淡淡一笑,并未回答,整个人立在那里,宛如雪山之巅盛开的雪莲,神圣不可侵犯。
“我……我想求一种……一种能忘记一个人的药。”
女子垂眸,眼底是哀伤与放手成全的不甘,眼中是掩饰过的笑意,脸上是强撑的笑容。
云昭看着她的神色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一边走一边说着,语调无悲无喜:“烟萝,只要你不后悔。”
木烟萝—文人世家之中木家的嫡出大小姐,与以将门之后的白毅是青梅竹马。
接着从檀木架上捧出一盆花似昙花繁复,花瓣似曼陀罗又有些像牡丹的花,花瓣微微泛紫又透着丝丝红色。
她抚摸着花瓣,淡淡的笑:“她唤:清欢。”
俯身把花盆放下,并未多言。
“清欢?”木烟萝有些不解,看着花侧头问道。
云昭微微一笑,若冬日的梨花初绽般令人惊艳。
“浮世清欢,如梦几何。一生就像一场梦,总有醒来的时候,梦中的爱还是醒来的爱吗?”
云昭淡漠清冷的声音似是解释似是告诫的说道。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她,转身进去了里间。
清欢,属上古仙物之一,以忘情湖畔的水养之,有忘情之效,能悄无声息,一点一滴让你忘记情爱,忘记所爱之人。
若是情爱的执念太深,则反受清欢其苦,日日遭受噬心之痛,乃至八日后香消玉损。
每到天边紫气起,清欢便在清晨盛开,散发出似梅的清香又如兰花般清雅宜人的香味,人若沾染,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