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冷哼倒把林禹给惊醒,林禹见面前的人散发着不悦的神色,连忙赔礼,小心翼翼的说道:“抱歉,是在下冒犯了。”
云昭弯了弯唇角,淡淡的重复了一遍问话:“你想见我?”
“是”林禹眼神坚定,咬着唇说道。
“你想要什么?”
云昭眼中毫无波澜,随手抚了抚袖边绣纹,语气淡漠的问。
林禹垂眸想了想,抬头说道:“我想见她”。
他的眼中是柔和与哀痛,想来是爱极了她吧。
看着他狂热的模样,云昭心底不禁嗤笑。
这人世间的爱,又有几分真呢?
云昭眼底划过一丝讥讽,眼神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边走边说道:
“如你所愿。”
她从檀木柜中取出一方木盒,木盒上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木盒是用红木打造,显得低调而华贵。
“此香名唤:沧妁。”
云昭把香递给他,微微的解释一下。
沧妁,上古十大神香之一,擅:织魂,隐藏。
是由幽冥之地,黄泉引路者—彼岸而主,忘川之水,昆仑扶桑木,西海萦火草而辅,与每日月落之时,取太阴之气,熬制二十四日而成。
“沧妁?”林禹将信将疑,有些不可置信。
云昭缓缓的收回手,语气淡淡的说道:
“如果你要见她,那么每夜子时燃之,它自会带她来见你,切记,此香只能燃十二天,之后你便会死。”
林禹有些恍惚,郑重而恭敬的说道:“多谢坊主。”
便径直出了渡灵坊,直奔家门而去。
柜台后的宴白隐晦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抹流光。
第二天,渡灵坊外。
一个身形消减,面容憔悴的妇人来到渡灵坊,才进门就对着宴白跪下,眼泪缓缓掉下来,眼中尽是后悔与痛恨。
“求求你,让我见坊主”妇人垂着头,低声哀求道。
宴白看着这妇人的做派,把账本一放,眼底划过不屑之色,冷漠的说道:
“林夫人恐怕是跪错了人了。”
听着冷漠的声音,安秀苒更加放低了姿态,声音略大一些,跪求道:
“求求您,只有坊主才能救我,求您了。”
宴白听到她比之前略大的声音时,抬眸看了一眼里间,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凌厉,唇边却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走出柜台,对她道:
“你,随我来”。
说罢,率先走出了渡灵坊,来到坊前空地。
安秀苒一听,连忙起身,来到外面,看到空无一人,有些忐忑又有些侥幸。
宴白见她跟来,冷漠的一甩衣袖,声音凌厉却冷漠,眼中是厉色:
“你当我渡灵坊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都可以撒野的吗?”。
还不等她开口,又接着说道:
“来我渡灵坊做交易的,那可都是付出代价的。您倒好,不仅在交易完成后,后悔了,还想着让小姐出手救你,这世间可没这么好的事。”
宴白看着她,眼中写满了不屑与愠怒。
“我,我……”
安秀苒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上他不屑的眼神,颓败的低下了头。
里间,云昭着一身明红色暗绣茶糜花天水碧拖地长裙,腰间挂着一枚蓝田芙蓉玉玉佩并一串淡紫色绘着银白色花纹的铃铛。
长发绾起,插一支红玉簪珠缀茶糜步摇,一串晶莹剔透的玉珠穿成的流苏,晃动间,玉珠微微泛着红色,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淡然交织,打造一副动静皆宜的美人图。
她斜斜的靠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经书,隐隐听到外面的争执声,眉头微皱。
放下经书,缓缓起身,拨开珠帘,走了出去。
安秀苒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云昭,连忙转身跪下,一脸哀求。
宴白看到云昭,心中懊恼不已,面上却仍然笑着说道:“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这是?”
云昭才走到对立着的两人面前,就见她跪下,平静的扫了她一眼,询问宴白。
宴白垂眸看了一眼跪在云昭面前的安秀苒,不禁勾唇讥讽一笑,有些嘲讽的说道:
“她既得了交易,事后后悔,前来求小姐呢”。
云昭垂眸,琉璃蓝的眸色加深,身影缥缈如仙,声音却冷若冰霜:
“林夫人,这世间可无这般好的事。”
安秀苒泪流满面,却仍旧抱有一丝幻想地说道:
“坊主,求求您,求求您了”。
云昭不为所动,眸中满是冰冷,声音也愈发冷若冰霜:
“当初本尊一再追问你,若是后悔,本尊便可取消与你的交易。”
“如今,你也莫来求本尊,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付出任何代价皆由你来承担。”
安秀苒闻言,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半响才摇摇晃晃的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
任何事,既然做了,那么就要有承担的勇气与接受不论发生什么的后果,如今所有的伤痛与打击,都是她应得的。
她,就如渡尘一般,最后皆是化为尘,没有一丝波动。
云昭遥望她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明悟,转身进入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