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玥努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的要命!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急忙跳坐起来,吓了旁边的王大嫂一跳,急忙询问:“姑娘,你怎么了?”
兮玥惊愕地看看身边穿着粗布棉衣的大嫂子,她面色还算是清秀,一脸和善的样子。“这里……”兮玥仔细地打量四周围,可见是农宅吧,家庭条件一定不是很好。
“这是我家……”王大嫂抓着兮玥的手,心疼道:“姑娘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呢!”眼看着兮玥的手掌几乎是化脓溃烂了,手背上居然还有类似刀伤的口子,结痂着。“疼么?”
兮玥这才意识到手掌的疼痛,看了看自己的伤,真的是惨不忍睹,但却问道:“这位嫂子,请问,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位男,那位公子?”
看着兮玥焦急的模样,王大嫂道:“想必他是你相公吧,我当家的见他伤的不轻,还发着高烧,已经把他送到赵老伯那去了。”
相公!兮玥惊愕了,可现在哪儿还念想着什么解释啊,兮玥双脚落地穿鞋,“嫂子,请你带我去看看他好吗!”兮玥心焦地看着王大嫂。
“当然了!看你手上的伤,也需要请赵老伯帮着治治。”
王大嫂带着兮玥便走出家门去。
一路上,王大嫂给兮玥讲了关于她家的事儿,以及家庭成员……
兮玥一走进篱笆门,便小跑着进去,“嘎——”一声,兮玥就推开了房门。眼前的景象还真的吓了兮玥一大跳: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子给朱孟炜褪去了所有的衣裳!“啊!”兮玥一声尖叫,急忙捂住眼睛背过身去。
赵老伯和男子乐呵呵地笑笑。
王大嫂进来,看到了,无奈地转过身去,顺便对兮玥道:“你这还害羞啊?他不是你相公么!”王大嫂的笑分明带着一种挑衅。
兮玥红着脸道:“他不是我相公,我们只是朋友。”兮玥哪儿都不敢看,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门外。
王大嫂听了,再看看正在被清理的朱孟炜,“我可不大相信啊,看你们挺般配的,都长得这么俊俏。”
“王大嫂!”兮玥嘟嘟嘴。
王大嫂看了兮玥的表情,也就不逗她了。
一会儿,赵老伯笑道:“小丫头!你可以转过来了!”
听此,兮玥急忙转过身去,见朱孟炜受伤、脚上都裹着很多的白绷带,心里不是滋味,走近朱孟炜,看着他憔悴又消瘦的脸庞,不做声。
王大嫂把自己丈夫拉开。
赵老伯洗洗手,对兮玥道:“小丫头,你们是从山上掉下来的?”
兮玥没有看着赵老伯说话,只是看着朱孟炜,回道:“恩。”
“这小相公的伤,应该有两三天了吧?”赵老伯问。
“是的……”兮玥看着朱孟炜,“他的伤真的很严重。”
王大嫂和王大哥相互看看,挺同情兮玥和朱孟炜的。
赵老伯坐到床边,“丫头,你懂医术?”
兮玥看看赵老伯,便站起来坐到床边和赵老伯对望着回道:“不会,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忽然间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药用错了!忙问:“是不是我做错了!”
赵老伯笑着摆摆手,道:“不是不是,丫头你做的很好!要不是及时给他敷上草药,恐怕这小相公的手脚都保不住!”
“那,现在他怎么样?”兮玥焦急地问道。
“他手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脚上的伤口太深,伤到了筋骨,连续几日没有正确地疏通筋脉……不过,只要以后给他正确的按摩,可能会好转。”赵老伯和蔼地说道。
‘可能!’为什么用‘可能’这个词语?兮玥心慌得不得了,“他,他的腿,能恢复得和以前一样吗?”兮玥看着朱孟炜。
赵老伯看看王大哥、王大嫂,犹豫了一会儿,说:“这种事,我也无法预料,还是得看姑娘你又没有这个耐心给他天天做按摩,疏通脉络。”
兮玥没有多想,立马回道:“我有!赵爷爷,请你教我怎么给他按摩,还有,可不可以再教我一些针灸?”
“呵呵,丫头你想得还真周到,的确针灸对于他的腿上很有好处……”赵老伯笑道,而后又问:“但是丫头你有这个恒心么?”
“有!一定可以的。”兮玥很坚定。
“那好,来,你过来。”赵老伯带着兮玥从柜子里找出一张图,上面描绘着人体的各个穴道。“你看。”他指着腿部的穴位。
王大嫂和王大哥也凑上来看。
“以后,你只要像我这样,在他的伏兔穴、血海穴、地机穴、漏谷穴、环跳穴、风市穴、膝阳关、阳陵关、复溜穴、太溪穴扎针。”赵老伯给朱孟炜的腿上穴位扎着针,兮玥仔细地盯着,不错过一丝。
而后,待赵老伯拔完针,便对兮玥道:“扎完针,你就像我这样给他的双腿做按摩,至少得半个时辰,懂了没?”赵老伯给兮玥做了一个完整的示范。
兮玥看了之后,虽然觉得真的会很难,但口气很坚毅地回答道:“请放心,我一定没问题的。”
赵老伯笑笑,“丫头,你怎么叫我这个糟老头放心呢!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此时王大嫂和王大哥也笑了。
兮玥看看他们,尴尬地笑笑,“我说错话了。”忽然又想起来,“啊!赵爷爷!”
赵老伯给吓着了,“怎么了?”
“这,药费……”其实兮玥身上没有一分钱,这个王大嫂应该知道的,毕竟王大嫂给兮玥换去了身上的脏衣服。
赵老伯摆摆手,“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俗气!我才不会收你们这钱。我可是有规矩的,若是意外伤病,我绝不收费。”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是一位伤病,或许……”
“打住!”赵老伯不耐烦道,“你看你这么多废话干嘛!”说着抓起兮玥的双手,“看看你自己,一定是被山上的荆棘弄伤的吧!血肉模糊的,以后怎么伺候他!”赵老伯看了看朱孟炜。
王大嫂看了兮玥的伤,急忙对赵老伯道:“老伯,你也给宋姑娘治治伤吧,这多可怜啊。”
兮玥看着赵老伯。
“以后你和这位小相公就暂时住我这小茅屋,可我是有要求的啊!”
“赵爷爷你尽管说!我什么都做!”兮玥急忙回道。
“这么快……等你的手伤好了呢,就帮我打扫院落、整理草药、烧饭煮水,怎么样?”赵老伯笑道。
“老伯,你太贪心了吧!”王大哥说道。
“是啊,你这老头太没良心了吧,宋姑娘都伤成这模样了,既得照顾那位相公,还得给你做使唤啊!”王大嫂念叨。
“你们!”显然这赵老伯似乎是和这对夫妇很有来往,没有一点像外人的。气的赵老伯吹胡子瞪眼的。
“没关系的,王大嫂、王大哥,这些是我该做的!反正,也没有其他事儿可做,活动活动筋骨挺好的!”兮玥笑道。
王大嫂无奈。
“看吧,还是这丫头董事!”赵老伯夸道。
“她这是在给你面子!”王大嫂插嘴道。
“哈哈……”王大哥和赵老伯大笑。
连续两天,兮玥都时时刻刻趴在床沿看着朱孟炜,等着他醒来,可是,朱孟炜却没有睁开过眼睛,这可急坏了兮玥。
“小四,你干嘛还不醒啊!你知不知道我等得好烦啊!”看着沉睡的朱孟炜,脸色是一天比一天好,可为什么就不醒过来呢?
“玥姐姐!”只见一对小兄妹跑进来,约摸5、6岁的样子,手里拿着几条西瓜。
兮玥转过身去,笑道:“兰儿、光儿,你们怎么来啦?”一把搂住这两个小家伙,亲昵的。
“娘亲要我们给你拿西瓜来。”光儿俏皮地说道。
兰儿撅着嘴撇一眼光儿,“哥哥太坏了!把西瓜都吃掉了一大半,只剩下这些了。”兰儿手里捧着四五条西瓜给兮玥看。
“玥姐姐,光儿不是故意的……”光儿嘟着小低下头。
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兮玥不知道有多开心,摸摸两人的头,“光儿不要自责,姐姐不生气。”再看着兰儿,“我们兰儿一向都很乖的,要保持啊!来。”说着兮玥把兰儿手里的西瓜放在桌子上,抱起兰儿坐到床沿上,光儿也跟着坐到床沿上。
“兰儿和光儿是亲兄妹,绝对不可以吵架的哦!以后不管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可绝对不可以忘了你们两市亲兄妹,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知道吗?”兮玥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这两个孩子。
“知道!”光儿兰儿异口同声地回答,而后两人拉着对方的小手,笑得就像蜜一样甜。
看着这兄妹如此,兮玥说不出的欢喜、羡慕、向往。
兮玥正和两个小家伙讲着故事,闹腾着,身后的朱孟炜慢慢地睁开眼睛,模糊地看到兮玥的背影,渐渐清晰起来。看到兮玥正和两个小孩子在玩,难道过了很久了?自己睡了有多久?这两个孩子是兮玥的么?
兰儿和光儿闹腾着,一个余光,光儿看到躺在床上的哥哥醒了,急忙喊道:“醒了醒了!”指着朱孟炜。
兮玥急忙回头,看到朱孟炜睁开了眼睛,欢喜得不得了,“你终于醒了!”乐极生悲,眼泪“哗哗哗”地落下来。
“玥姐姐不要哭。”兰儿拉拉兮玥的一角。
“玥姐姐。”光儿叫道。
兮玥笑着看看两个孩子,再看着朱孟炜,“你真的是要担心死我了!”
“兮玥。”朱孟炜想着坐起来。
兮玥急忙用自己的胳膊放在朱孟炜的胳肢窝下,使劲儿地提起他来,让他靠在床头的木柜子上。
看到兮玥两个手掌上都包扎着绷带,朱孟炜急忙问:“你的手怎么了?”
兮玥没让朱孟炜把自己的手抓过去,躲了一下,“没事儿,只是不小心划伤了而已。”
光儿看看兮玥,爬到床上,“哥哥!玥姐姐说谎!”看着兮玥,“玥姐姐,你不是教我们不能说谎的吗?”
“是啊!”兰儿也爬上来。
朱孟炜看看这两个孩子,再看看兮玥,“小家伙,那你的玥姐姐是怎么受伤的啊?”
“没事儿。”兮玥说着,可是光儿、兰儿压根就没机会让朱孟炜听兮玥的话,两人七嘴八舌的。
“娘亲说玥姐姐的手被荆棘藤刺伤的,流了好多血!”光儿比手画脚地。
“娘亲还说玥姐姐的手掌有好多脓,还烂掉了呢!”兰儿嗲嗲地说。
朱孟炜一直看着兮玥,兮玥只有强笑着。
“玥姐姐这几天都没睡过呢!一直在照顾哥哥你!”兰儿说道。
“还有呢!玥姐姐她……”光儿还想说,兮玥急忙阻止。
“好啦!还有完没完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成唠叨鬼拉!”兮玥捏捏两个孩子的鼻子,拍拍他们的屁股,“出去找赵爷爷玩儿!”
“恩!”两个孩子就像是装了马达一样有精神,跳下床就跑出去。
看着孩子们出去了,朱孟炜一直盯着兮玥。
兮玥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你干嘛!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干嘛一直看着我。”
“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吧?”朱孟炜愧疚地说道。
兮玥深呼吸,“就算是,也扯不平啊!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中箭的,现在脚还……”忽然,兮玥意识到自己不该多说话的,急忙闭嘴。
朱孟炜心里有数,自己的脚自己还会不清楚吗!朱孟炜笑笑,看看自己的腿,“如果我的脚残废了,那就是定数。”
“你干嘛说这些啊!才不会残废!赵爷爷已经教了我针灸和按摩,不是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吗?没问题的!”兮玥强笑着。
“那,但愿吧。”朱孟炜笑道。
“啊!对了!我按照电视上,哦,书上的做法,给你做了一台轮椅!”说着兮玥跑到角落把轮椅推出来,全部都是木头做的,而且还是用香樟树的树桩做的,有淡淡的香气。
“这是香樟树的木头,挺牢固的!”兮玥推到床边,看着朱孟炜,“现在外面天气超好!出去走走吧!顺便我给你做些吃的?”
看着兮玥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朱孟炜打心里地心疼,“你的手还能做东西?”
兮玥看看自己的手,笑道:“我可是天才!这点难不倒我!来,我扶你。”说着先给朱孟炜穿上鞋子,而后用力地把朱孟炜扶到轮椅上,在朱孟炜的脚上盖上一件外套,“走咯!”推着朱孟炜就出了房间。
赵老伯正好采完药回来,拎着竹筐,身边跟着兰儿和光儿,看到这景象,笑道:“丫头!小相公醒啦?”
“恩!还得多谢赵爷爷的药呢!”
朱孟炜看看兮玥脸上的笑容,再看看赵老伯,不禁地笑了。
赵老伯放下篮子,上前检查一下朱孟炜的腿伤,“恩,恢复得还不错。”站起来,“丫头,挺能干的嘛!呵呵……饭菜家务样样都是个好手啊!”赵老伯夸道。
朱孟炜听了,看着兮玥,质问:“你居然还做这些!你的手不要了!”
看到朱孟炜焦急的模样,兮玥吓了一跳,朱孟炜可是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凶过!“不是,我……”
“哥哥好凶啊!”光儿和兰儿急忙躲到赵老伯身后去,偷窥着朱孟炜。
赵老伯笑道:“小相公啊,你别这么凶嘛!这丫头可是没日没夜地照顾你啊!换做是我啊,才不会呢!要给你针灸、按摩,洗脸、洗脚,还要清理身子!多累啊!”
听到清理身子,朱孟炜和兮玥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脸,不敢看对方了都。
看着这对儿璧人如此害羞,赵老伯也算是识相,拉着光儿和兰儿,“走!爷爷带你们去钓鱼,好不好?”
“好啊好啊!”两个小家伙兴奋地跳起来拍手,迫不及待地久要走了,“快点走啊!”“快点啊!”拉着赵老伯的衣角。
“这不是还得去拿鱼竿么!”赵老伯跺跺脚,再看看兮玥,“那个,丫头啊,好好照顾相公啊。”说完被两个孩子拖走了。
兮玥看着赵老伯走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心怦怦跳,挺害怕的。这朱孟炜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尴尬了一会儿,朱孟炜还是先开口了,“兮玥,我肚子有点饿了。”摸摸自己的腹部。
“哦!我马上去弄吃的!”兮玥把朱孟炜推到院落中间的木头桌子旁边,便跑去棚子里面做菜。
“兮玥,小心点。”朱孟炜嘱咐道。
兮玥拿着菜刀,看着朱孟炜,“知道啦!”低着头开始做菜。
“若是可以永远这样,就算是再也站不起来,那也值得。”朱孟炜心里默默地念叨,他多希望可以一辈子这样,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是真的已经很喜欢兮玥这个一会儿奇怪,一会儿疯癫,一会儿又很温柔的宋兮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