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在一座城市,但他们真的是很久没见了。
久到她以为有些事就算忘不了也已经淡了,可是事到眼前,才发现那不过都是自我催眠,心头的伤口依然新鲜。
顾良辰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也没打伞,任由细密的雨丝落在身上,夜色里整个人显得更加淡漠清冷。
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亦没有任何表情,开口时声音跟这雨夜一样冷,“你怎么在这儿?”
陆安然浑身早已湿透,煞白的脸上拧出一丝倔强的冷笑,“我为什么在这儿你不知道吗?”
顾良辰半点没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警告她,“你要是还有点自尊,就别黑灯瞎火跑到我家门口装神弄鬼,免得吓着我太太。”
呵,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陆安然笑了,向前一步走近他,扬起挂满雨珠的脸,对他说,“这么紧张,怕她误会?放心,只要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爸,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你面前,否则的话,我下次就直接去找你太太聊聊天。”
车前的雨刷器还在自顾的刮着,玻璃上若隐若现的映出人影轮廓,也映出了她此刻的狼狈,湿漉漉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湿透的衣服早抵挡不住这初春雨夜的寒。
她顶着一张惨白得酷似女鬼的脸,冻得唇色发紫手脚发麻,在他幽沉无声的眼神里终于彻底崩溃,“顾良辰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娇妻在怀我躲远远的从没去打扰过你的好日子,可你呢?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自私又无耻的混蛋?”
“我自私无耻?”他终于开口,仿佛还笑了一下,“这世上谁都可以说我自私无耻,唯独你没这个资格。”
说完便转身往车边走。
陆安然心里的火一下就窜起来,但很快又竭力压了下去,她没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反正来到这里就已经豁出脸面,没什么好端着的,于是她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放缓声音叫他,“良辰。”
顾良辰脚步一顿,回身望她。
陆安然极力让自己笑得妩媚一点,“只要你肯放过我父亲,让我怎么样都行。”
他盯着她,慢慢皱眉,唇畔的笑一点点变冷,忽然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居然会跟男人谈条件了,这种话你还对谁说过?”
陆安然好不容易装出来的笑容全部冷下去,目光讽刺,“这几年但凡有个男人对我好点,你不都想办法给弄走了么,除了你,我哪有机会对别人说?”
“那个程志不是男人?”
陆安然双眼蓦地睁大,“你监视我?”
程志弃而不舍的追了她两年,她一直没给过任何回应。
直到一周前程志替她父亲找到了肾源,她才出于感动决定跟他试试,也只是口头上的答应,目前连手都还没牵过。
没想到顾良辰居然连这个都了如指掌。
顾良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深沉如墨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气也很轻,说出的话却像锋刃一般刀刀见血,“当初你私自打掉我的孩子时不是指天发誓这辈子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吗?如今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遇到难处了却又来低声下气的求我……陆安然,你到底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