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深折扇一摇,轻声叹道:“自作孽,不可活!”却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任由白鹤萍白飞二人急掠而出,向雷神庙门外飞去。
其他众人见安公子没有出手,也不敢出手,眼睁睁看着他二人离去。
白鹤萍心中一阵狂喜,抱着白飞落在雷神庙门外空地上,身子一纵,正要再次飞身而起,忽然不远处冒出上百个身影,个个身穿黑衣,手执长弓向他瞄准。
白鹤萍暗叫一声“不好,有埋伏”,生生将身子落了下来,转头向雷神庙内飞去。
一个手握令旗的黑袍鬼武令旗一挥,喝道:“放箭!”
顿时上百支利箭嗖嗖破空飞来。
白鹤萍半空中双袖狂舞,击落十几支箭,但利箭实在太多,他只得翻身用身躯挡在白飞面前,只听噗噗之声不绝,背上已被射中十几箭,二人顿时跌进了雷神庙内。
白鹤萍嘴角鲜血直流,伤势极重眼见就要断气,白飞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哭道:“大伯!”
白鹤萍伤势太重,自知挺不了多久,一抓白飞的袖子,断断续续地说道:“飞儿,伯父不行了,以后...以后要靠你自己了...你是我们白家...白家的希望,千万...千万别做傻事,你清师妹的死,不怪你,是伯父我...我动的手,她见到了你的魔功,留...留不得...”话说到这里再支撑不住,猛咳几口血便身子一软,彻底没了气息。
白飞心底一痛,抚尸大哭起来。
后续的箭只射到雷神庙门口,如同遇到一股无形的厚墙,纷纷跌落地上。
那些黑衣鬼武见此,这才停了弓箭,重新在雷神庙周围隐匿起来。
安文深单手一翻将扇子向下一压,做了一个收的动作,雷神庙门口那层淡淡的气墙顿时一阵模糊,溃散不见。
忽听远处传来一声长笑,这笑声如黄钟大吕一般浑厚,连绵不绝的声浪冲得庙内众人身体摇晃不已,俱都心神大震,其中几个修为高的不由得骇然:又是一个先天境!
夏侯聿也是脸色大变,不由得低声惊呼:“钟护法!”
令狐岚闻听,低声说道:“来的是什么人?”
夏侯聿急忙说道:“启禀主人,这是离字庄的钟护法,也是一名先天境高手!他会不会是冲我们来的?”
令狐岚说道:“不着急,看看再说。”
安文深显然也知道来人是谁,身子闪动几下便出现在雷神庙门口,折扇摇了一下,顿时又是一道无形气墙挡在了门口,但比方才那次凝厚得多。
众人顿觉压力大减,身子重新坐稳。
庙门前的空地上这时狂风一卷,飞沙走石中也多出一人,这人同样一身黑袍,不过身材高大异常,背上一把形状古朴的长刀。
他笑声忽然一收,伸手将裹头的黑帽向后拨开,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这位钟护法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高鼻深目,面容孔武有力,额头镶嵌一块黑色的晶石,浓密的须髯遮住了嘴和下巴,长相和普通人迥然有异。
夏侯聿低声说道:“主人,这钟离未是鬼武中为数不多的修习气血之人,走的是阳刚的路子,一路狂沙刀法罕逢敌手!”
令狐岚道:“他练的不是五行功法,也不是鬼道功法,练的是周身血气?”
夏侯聿说道:“是的,主人。钟离未这人非常奇特,他修炼的具体什么功法,无人知晓,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在几个鬼庄地位颇高的样子。”
令狐岚“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只透过人群的缝隙,打量外面的场景。
安文深折扇一收,缓步走出庙门,说道:“原来是钟老鬼,你不在庄内老实待着,跑到这几千里外,就不怕魔庄掏了你的老巢?”
雷神山内的各个鬼庄和魔庄之间的不和,是公开的秘密,甚至远比和外面的隐庄之间更加严重,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所幸他们实力相当,又善于隐藏自己的踪迹,对手很难摸上门来,这才能大致地保持相安无事。
但这次魔庄和鬼庄居然联起手来,一起来到这飞狐岭附近,不得不让安文深怀疑这其中的蹊跷。
钟离未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老夫的全部身家,都在这把刀上,只要人不死,刀还在,离字庄就不会灭,相比之下,区区几座庄园算什么?”
安文深说道:“庄子也就罢了,你们离字庄的人丁一向不旺,这次带出来的,恐怕大半要丢在这里。”
钟离未闻言又是哈哈一阵狂笑,说道:“死在钟某刀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既然进了雷神山,谁还指望平安喜乐快活一生不成?早点死了,埋下去给雷神山做肥料才是正道,安小鬼,你说是不是?”
安文深喟然道:“每一次青灵木的问世,都是一场腥风血雨,青灵木真的那么灵验么?”
钟离未说道:“灵不灵验老夫不知,但既然出现了,就要抢一把,至于能不能抢到,那是另一回事。”
安文深摇头道:“飞狐岭踞此已近千年,若是青灵木真的有用,胡石两家何须颓废败落,向我等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