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义惊呼一声,心头猛地想起一个人,不由叫道:“你是叶道乾,柳叶寨的大公子?你不是死了么?”
叶道乾哈哈仰面大笑,掀开蒙脸的布巾,露出一张清瘦略长的面孔,年约四十左右,文质彬彬。
“你见到我,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带走胡贞娘了吧?把她交给我,我不为难你!”叶道乾说着,右手背剑,左手向前一伸。
石中义望着叶道乾修长白皙指甲奇长的左手,怔怔了一会儿,说道:“你我几家本是姻亲,又何必闹到这般地步?”
叶道乾踏前一步,大声道:“姻亲?哼哼!二十七年前,我妹妹嫁入你们飞狐岭,见他们夫妻恩爱,我以为她会幸福,便放心离开柳叶寨外出云游!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妹妹,秀儿却死了,死在了你们飞狐岭,尸体都找不到了!所以无论如何,你们飞狐岭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石中义忙说道:“前辈,当年二少爷一家突然变故,我们这些年也一直在查!只是雷神山之大,随便一个角落也能躲个十年八年,何况不仅是二少夫人,我们二少爷,他也失踪了啊!”
叶道乾冷冷一笑:“他的死活,我不关心!一个男人,连自己老婆都护不住,不如死了!只是听说我妹妹有个女儿,她呢?”
石中义一脸的愁苦:“二少爷失踪的时候,一起不见了!”
叶道乾哈哈一声,脸上却无一丝笑意,显然不相信石中义所言,突然低声道:“我妹妹,她是怎么死的?”
石中义说道:“二夫人的死,这些年我们胡石两家一直没人敢提。当时什么状况,晚辈着实不知,毕竟晚辈那时候,也不过十二三岁,此事前辈何不直接问我们家主?”
叶道乾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凝视着石中义的表情,想看出的什么,好一会儿才将手一伸,说道:“我已经不再相信你们飞狐岭了!只有拿到了东西,才能掌握主动!拿来!”
石中义脸色大变,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中阔刃长刀,缓缓递向叶道乾。
才递出半尺,阔刃长刀猛然呼地一声,夹着凌厉的气势,向叶道乾射去,同时石中义身形借势向后飞跃,转身狂奔。
石中义这一掷使出来浑身力气,夹着寒冰真气,破空而至。叶道乾也不敢大意,右手影月含光剑一挽,闪出三朵六瓣梅花剑气,连续挡在自己身前,那柄长刀陷入剑气之内,便如被定住一般,凝在空中不动了!
这时他才伸出左手,向刀身上一抓,内力所到之处,宽大的刀身砰的一声轻鸣,原本附着的晶莹如玉般的寒冰真气化作一团冰雾,飞快消散。
叶道乾冷冷向石中义逃离的方向看去,见他已跑了三十几丈远,正是河道方向。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瞬间便想到他打算破冰从水下逃走,不由得骂了声“奸诈”,纵身提气追了下去。
令狐岚一直躲在树上,待石中义逃向她这边,她也立即明白了其中原由,心里却暗暗叫苦。因为河道就在她身后,若石中义打算水遁,必然会经过她的藏身所在,当下伏身,不敢稍动,她可没把握能躲过两名高手的察觉。
石中义背着胡贞娘从令狐岚藏身的树下狂奔而过,高高跃起,双臂一展落在冰面上,右手扬起,一掌按在在冰上,内力狂涌而出,锵锵之声不断,十几丈长的冰纹密密麻麻的蔓延开裂,他不敢稍停,扬起拳头又是一拳砸下,轰的一声,尺许厚的冰层顿时裂成无数的冰块,水花翻了上来。
叶道乾追至岸边腾空而起,长剑直指石中义,却迟了一步,见他整个人向下一坠,没入河中,不见踪迹。
叶道乾一手提刀一手拎剑,脸色不愉,那石中义实力不弱,全力之下,竟然真的被他逃了。
好在落到了一把好刀!
这刀长三尺多,宽足有半尺,刀背厚达一指,乌沉黝黑,刀刃宽两寸,发出丝丝寒气。
“谁?”
叶道乾忽然转身,手中宽刃长刀摇摇指向十几丈外一棵大树。
见没人回应,叶道乾心中微怒,身形猛地向前一蹿,长刀凌空连斩五刀,刀气纵横之下,那棵大树顿时四分五裂,倒在雪地里,无数的雪花飞起。
只见这雪花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如青烟般袅袅升起,一个盘旋,落在了雪地之中。
此女衣衫单薄,赤着双脚,光着小臂小腿,俏生生立在雪中,丝毫不觉得冷,风卷起长发遮住了面孔,只剩一双星眸,灿灿有神盯着他。
此少女正是令狐岚。
“拿来!”
令狐岚向他一伸手,口中轻吐两个字。
“什么?”
“你的剑,我要了,拿来!”令狐岚的声音清冷异常。
“做梦!”
叶道乾刀一横,拦腰向令狐岚斩去。他这一刀,快则够快,却只使了三分力道,万一这小姑娘一时躲闪不及,他也能及时收手。
长刀距离令狐岚不到一尺,眼前刀光闪耀,令狐岚脚下一弹,退开了一丈,动作倏退倏止,口中自语了一句:“力气不小,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快嘛!”
叶道乾闻言,将头上遮挡风雪的帽子推了下来,说道:“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二十多年前就到了武者五境,感觉再难更进一步,所以便离开了柳叶寨,进了雷神山内山,寻找自己的机缘,果然在短短二十年内,连破两境,到了武者七境,这才回了柳叶寨。
这些年,他在雷神山遇到的奇人异兽的确不少,凭着柳叶寨双剑之一的影月含光剑,一路杀将过来,还没有遇到过像眼前这个小姑娘这样的身法,行动无声无息,快如鬼魅,浑不似血肉之躯。
令狐岚声音依旧清冷,说道:“我在树上呆得好好的,你为何要砍我的树?你抢了别人的刀,为何我不能抢你的剑?你既有了刀,剑便不需要了,我瞧着挺喜欢的,拿来吧!”说着又伸出了手。
叶道乾心一沉,知道今日恐怕不容易善了,当下将长刀向雪地上一插,背后的影月含光剑立即脱鞘而出,他右手一把抓过长剑,当即掐了个剑诀。
气运长剑,剑身顿时散出淡淡光芒,如夜月虚空,皎而不盈。
令狐岚眼中露出喜色,不由赞道:“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