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刚刚我把小影交给姐姐们送回去了,我现在又不能上树抓鸟……我们可不可以回忘忧宫,抱着它玩啊?”风风火火又冲进凉亭的薄琰风,抓着我的衣袖大声说道。
皇帝如今对这样的薄琰风颇为纵容,听见他的央求之后便让我们回去了。
临行前,天子又说,他会在颁布我父兄去户部以前,让他们进宫,让我们单独待上一个时辰,好好谈谈。
这才是所谓的天恩浩荡吧?
我连忙谢了恩,不加掩饰地在眉宇间宣扬欣悦之情,好像对天子提升了父兄之事,还没有最后提到的相聚天伦而感到开心。
希望这样能麻痹皇帝,就让这位大叔只觉得我是一个打小看着金山、银山长大大的富家小姐,因此不把钱财当成重要之物,一时冲动才提出捐官的建议,从而对我放下戒心与疏离,不改真心维护薄琰风的决定。
被薄琰风用力拖走之时,我才想到另外一件事,禁不住暗暗叫苦:这一次,我不得不去面对宫家父子,可别让这对精明的商人瞧出破绽!
薄琰风不知我心中波澜,他催着我回到忘忧宫,直接奔向小影,又和我调教的猫儿玩耍。
有的时候,我挺羡慕这样的薄琰风。如果我也可以像他这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活着,那该有多好?
宫家的人果然在三日后被皇帝下旨,调进了户部,先担任小小的文书。
虽然这不是重要的职位,但平民能进入户部任职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奇事,朝野上下、皇宫内外一时间都在议论这件事。
在万众瞩目下,他们按天子的授意前往忘忧宫,与我相聚。
我原来担心宫家老父和兄长会觉得宫月隐的变化太大,没料到他们见到我,先是哀声述别离情,抹着眼泪,真情流露了一小会儿之后就直奔主题,感慨我进入皇宫,言行举止,处事方式都大有长进,较之以前不知聪惠了多少。
见他们如此表现,我放下了心,将答应皇帝捐赠,换到这小小官职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和兄长。
既然我已经占用了宫月隐的躯体,那这两个人在生理上算得上是我的血亲,所以我必须依靠他们,他们也必须维护我,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父亲和哥哥果然赞同我的提议,齐声夸我看得远。
人所共知,掌握天下财政可是肥缺,我在这个时空的父兄目前不可能在户部中执掌大权,但他们只要肯用心,做出成绩,得到皇帝的信任与支持,那么日后的好处,不知比那捐出的银子多了好几倍?
我按博羽卿以前告诉我的消息,把朝野中举足轻重的大臣,以及宫中得宠的各妃嫔与太监,还有内廷命妇的名字全部转述,告知给父兄,让他们在留下一批银子与珍宝,悄悄分散给那些人送去。
如果傻傻地全部捐出家产,换来看起来很美好、但前途未知的官职,难保不被有心人刁难,向皇帝告黑状,说官家进入户部后大捞油水,压榨民脂民膏。就算我父兄真的两袖清风,估计查下来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父亲和哥哥连连点头,他们来到京城已久,也结识了一些达官贵人,但苦于消息不准,所投无门,往往花了银子却交不到可以利用的合作伙伴。如今听我指点,分析了厉害,他们便心中有数,应该多亲近朝中哪些大臣和宫中的内侍了。
唉,父兄还未上任,我们就要想法先安抚了宫中内外,别让某些眼红又心理阴暗的人觉得宫家不懂事,有钱不肯大家一起花。
说完话,父亲和兄长便告辞了,因为薄琰风一头闯了进来,大声嚷嚷着问我们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不理会向他请安的宫家父子,薄琰风直接跳到我面前,嘟着嘴,小声念叨着来回走动,显得不耐烦极了。
我生恐宫家父子见了他这副傻傻的模样,心疼女儿和妹妹嫁了一个没用的白痴,连忙让琴儿替我送他们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