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日的风平浪静,洛清歌在妃乐乐的照顾下伤势渐渐好了起来,她这几天没有见到权策,妃乐乐倒整天一有空就追在岩寒身后,蹦蹦哒哒的小女孩屁颠屁颠得跟在浑身散发着冷气的人身后,也不管岩寒在做什么,理不理她,表示的有多么拒人千里之外,她总能自己说得挺带劲。
九王府的人从一开始看到这一副怪异场景惊愕,到现在一见到他们俩就掩面偷笑。原以为殿下身边的风大人为人幽默风趣,一定会先一步寻得俏佳人,不料倒让不喜说笑的岩寒大人却抢先一步得到姑娘的青睐,果真缘分这种事情,谁都琢磨不准。
洛清歌趴在窗户上晒着太阳,看着外面一个在前快步走,一个在后死命追的身影,砸了咂嘴,嚎道:“甜甜的恋爱啥时候能轮到我啊!”
她现在已经能自己站起来稍微走两步了,但是还不能走太远,歪了歪头,看到了从院门口进来的少年,一只手中拎着什么东西,一脸高兴跑进来。
洛清歌向他招了招手,笑眯眯得一脸期待:“这回又带得什么?”少年知道她出不去,每天都去外边给她买好吃的,前天她记得是芙蓉记的桂花糕,昨天是络雲坊的雪花饼,今天嘛,洛清歌眼睛粘在少年手中提的油纸包,目测是个大块头。
“姐姐,我买的烧鸡,专门去城外买的,幸亏我跑得快,这鸡还热乎着呢!”少年进来把油纸包放在桌子上,解开线,一瞬间屋子里就被烧鸡的香气所弥漫,洛清歌急哄哄的凑过去,烧鸡被切成块,微焦的外皮下是纹理紧实的瘦肉,烧鸡底下还垫了一层青菜锁住溢出来的油,洛清歌感动得看着少年道:“真是知我者小蓝也,我真的想它很久了”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烧鸡往洛清歌面前推了推:“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
权策在门外听着屋内有说有笑声音传出,回头对端着托盘的风吩咐道:“倒了。”
“主子,这可是极品燕窝!”不给洛姑娘吃,也得让他尝尝吧。自从主子回京,他这些日子里白天黑夜忙里忙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风表示他自己很委屈,看了一眼被妃乐乐追得到处跑的岩寒,风表示自己更委屈了!
“你说……”权策无视风散发出来的幽怨的气息,淡淡的目光投向屋内,薄唇轻启,欲言又止。
“我说啥?”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
“没什么。”权策收回视线,留给风一个背影。
……
“对了姐姐,你以后喊我玉清吧,小蓝……像个姑娘的名字。”屋内少年的声音哀怨。
“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啊,你不是喜欢穿蓝色的衣服嘛~”洛清歌的嘴中还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可是刘妈妈说这名字是找算命的给算的,花了她一两银子呢,你嘴里的烧鸡才二十文。”少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看来刘妈妈可是把你当做重点培养对象啊,”洛清歌调侃道,又问:“那你买烧鸡的钱是从那来的?”
“胭脂楼里的姐姐们给我送了好多金钗,走的时候我带了几根。”少年邀功似的有些得意道。
“嗯嗯,不错不错。”洛清歌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那还剩下多少?”
少年摊摊手,看着洛清歌:“没了。”
“What!?”洛清歌大叫,“你不是说这烧鸡才二十文吗?哪怕算上前几天那些糕点钱也不可能花这么多啊!”古代的金钗,可是足金啊!
“他们都说金子找不开,我就直接都给他们了。”少年无辜道。
“啊!”洛清歌捂脸痛哭,心都要碎了:“你个败家玩意儿,以后谁嫁给你谁倒霉!”
少年疑惑的又挠了挠头,他做错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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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府内,一座假山半包围着一池深水,数不清的游鱼围在水池边吃食,水波涟漪不断得泛起,又不断得在更深处平息,一女子端庄伫立,在随侍身旁的婢女手中拿起鱼食,时不时的撒一把,身后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更显得池边的人安静端详。几阵风掠过,摇晃着石子小径旁的常青树。
“小姐,起风了,咱该回屋了。”婢女恭敬的提醒道。
齐冰仪没有理她,又往水池边往前几步,她停止了投食,游鱼都尽数散去,只剩得一面毫无波澜的水镜,映着她毫无波澜的面容。盈盈的眉眼,轻巧的尖鼻,还有一张擅长在各种场合展露各种微笑的粉面,丹唇微启,涂着淡粉色蔻丹的长指甲指向水中的倒影:“你说,我美么?”
“小姐可是咱京都数一数二的美人呢,怎么能不美呢!”婢女迎合道。
“那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不是一定会得到呢?”齐冰仪收回手,抚上自己的脸,盯着湖面,看着水中那个做出同样动作的倒影。
“那肯定呀!”婢女点点头:“小姐您既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又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自出生便许配给了皇子,未来可是要成为王妃的人,所有的恩宠可都叫您一个人占了呢。”
“是么?”
齐冰仪想起前几日在父亲书房外碰巧听到的司马宏和父亲的对话,司马崇的事与她无关,但那个住进九王府的女子,她倒是很有兴趣会一会她。
未来九王妃的位置,只能由她来做;那个尊贵无双的人,又怎能拱手让与他人?
……
……
“信物还是没有找到么?”幽暗的密室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转过头,看着他面前的黑衣人,有些不耐烦了。
外面的光透过墙上的小窗射到他的脸上,声音主人的轮廓逐渐清晰——大皇子权溪
黑衣人拱手道:“我们已经努力在找了,但是还是没有下落,倒是又发现了一个人……”
“什么人?”
“原本该死却没有死成的人。”黑衣人目露杀机,他们无妄阁分裂的时候,几个长老已经将燕氏一族赶尽杀绝,不料那日在街上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为了确认,他还特地派人去掀开他的斗笠。若不是在京都闹市太过显眼,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派了两个人去追。若在郊外,他一定派尽人马将他赶尽杀绝。
大皇子走近他,微厚的嘴唇有些发紫,眼睛阴恻恻的盯着黑衣人,与平日里宽厚仁慈的模样判若两人,一字一句道:“本王不管你们阁内有什么派系纷争,也不管谁该死谁又不该死,答应本王的事,若是不能做到,你们——”权溪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停顿了一下,然后凑到他的耳侧,声音像淬了毒的酒,轻轻道:“都——得——死”
黑衣人身上突然一抖,眼里有些恐慌。面前这个人,人前人后两个模样,而他见得最多的,就是这副最为阴暗的脸,谁能想到朝臣百姓都争相传颂称赞的“贤王”,在背后竟是一个喜欢养毒下蛊的半人半鬼?
几年前,他与阁内的长老谈事时偷了长老房内的毒蛊虫,拿到了引子,不惜以自己的血来养那个恐怖的毒物。这个密室,不仅是他设在自己府内用来作两方进行联络的地点,更是这个人用来剖尸取血养虫引子的暗房。每次他经过那些暗房时,都忍着极度的不适和恶心,假装闻不见那些尸臭,假装看不见那些贪婪的吸吮着尸体血液的四处蠕动的虫子。
“您放心,我们长老言而有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黑衣人低头隐下情绪,生怕面前这个人不高兴了,往他身上种毒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