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愿意带着她许给他的“来生”的誓言,离去。
李藤萝被救出后一直在通天谷静养,李逍遥日日陪伴,母子二人却没有因这重分而欢欣多少。因为叶青给李藤萝诊治中发现,李藤萝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之所以能支撑着延续这口气,是因为内心的牵挂,对李逍遥的牵挂。还有,那个男人——莲方君。
而有了李逍遥的陪伴,李藤萝的身体日益衰败,总在昏睡,每日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江岁岁来看过她两次,在她昏睡时割破自己的手腕,偷偷喂她鲜血。一次被李逍遥看到,两人短暂地眼神交汇,却都没有说什么。临去时,李逍遥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江岁岁心里一阵心酸,一阵悲哀。
心酸的是,李逍遥自幼失去母亲,如今相见,却要马上面临阴阳永隔。而悲哀的是,面对自己生命垂危的亲人,李逍遥也是可以牺牲她来救自己的娘亲的。
但,江岁岁不怪。内心里她愿意维护李逍遥这点私心。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亏欠他。而他的这点私心,也让她得到了一点解脱。
“哼!”浪逐云冷哼一声,颇为不待见江岁岁一般,一只大手却是牵起她纤细的十指,握在掌心里,既不让她挣脱,也不至于太用力弄裂她的伤口。
江岁岁翘着唇角笑。一张苍白的小脸终于露出点点红晕。微风吹来,她红衣翻飞,高挑的身姿透着股倔强和高贵。
自从那日亲手把东方醉的骨灰撒到山间河流,她的一袭白衣一夜间红艳似血。叶青看到江岁岁突然的转变,重重叹息一声,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李逍遥看着江岁岁的眼神也多了许多忧虑。但李藤萝的身体日益衰败,他也消沉了许多。只是嘱咐江岁岁“遇事三思”。
“等我杀了问天,我就跟你走。”江岁岁突然这么说。
浪逐云停住脚步,侧头看着江岁岁:“那嫁给我可好。”脸上邪魅戏谑,眼神却闪过一丝紧张。
“好。”毫不迟疑。倒是让浪逐云愣住了。
不待浪逐云有所反应,江岁岁一手挽了他的腰身,身子柔柔地依偎进他怀里,脑袋枕着他结实的胸膛:“等这里的一切结束了,我就跟你走。你要我嫁,我就嫁。然后,生一堆小猫,我天天给他们逮鱼吃。呵呵……”说到最后笑得清脆悦耳。
“你当真……”浪逐云动情地挽着江岁岁的纤腰,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阵足音打断。抬头看到怒火四射的妖月正立在不远处。满脸怒火堪比此时的火烧云来势汹汹。浪逐云稍稍明白了江岁岁的用意,心里一阵酸涩。但他脸上还是露出温柔迷恋,抚着江岁岁柔嫩的脸:“我们要一个孩子就好。我舍不得你受苦。最好是男孩。我会教他打猎射箭,教他骑马御风飞翔。等他长大了,给他找个温柔的妻子,然后我们就会有孙子。成了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老妻。”
差点破功,江岁岁为浪逐云的“演技”暗自惊叹。但又因为他眼睛里的温柔而迷惑。他明明是看透了她利用他气妖月的用意的,却这般配合。如果不是起初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和苦笑,江岁岁肯定会信以为真了。
“你即使气我也不必随随便便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吧。”妖月冷冷开口。
脊背一僵,江岁岁慢慢抬起头,却仍旧半靠在浪逐云,轻笑一声:“蓝灵王也在呀。落日不错。我们正在观赏这美景。但现下我累了,您请自便。”
说着挽了浪逐云便走。浪逐云一把搂住江岁岁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臂。动作甚为亲昵。
妖月却是长臂一伸,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岁岁,我有话对你说。你给我个机会行吗?”他眼里有怒火,却带了些许柔软的哀求。
有些刻意地转开头,不看他。江岁岁嗔了浪逐云一眼:“我累了,你抱我回去。”
毫无犹豫,浪逐云一个公主抱把江岁岁稳稳抱在怀里,大踏步往回走。
妖月唇角紧抿,衣袂无风自动,夕阳残血,孤影傲然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