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两人安顿在一家客栈,江岁岁拉着浪逐云便去了戏园子。江岁岁一直认为,戏园子、勾栏院、酒肆茶楼、市井民间才是了解一个城市最直接最真实的地方。
说书先生正说得口沫横飞,台下坐的有衣着讲究的达官显贵、也有平头百姓。但各色热等杂乱而坐,并没有根据贵贱划分座次等级。这倒是让江岁岁更加佩服这里风城的管理者。
两人找了一个叫靠近角落,但视线较好的地方坐下。
从身边一个看客口中得知,这风城竟然不属于任何一国,而治理风城的城主是由成立百姓自己选出来的。城主可以控制风城的军队,负责风城的水利、农耕、贸易和安全等事情。一个人当然不可能照管这么多事情,所以风城又设立了许多其他官职。其实风城相当于一个小朝廷,但是当地管制清廉,为官者可以在任何商铺投资,并受人民监督,以防止有人利用职权以权谋私。而且这个主意是城主近几年才推行的。而且到目前为止,运营得当,人民安居乐业。
江岁岁口中对这个城主称赞颇多。浪逐云眼中也露出了几许赞赏神色。
台上说书案撤了下去,台下一片窃窃私语,闹哄哄的。一会儿上来了个小姑娘,一身白纱金莲广袖长裙,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是清丽脱俗,调开嗓子开始唱曲儿,都是些金莲民间歌曲。经她有些吴侬软语的嗓子唱出来,颇为悦耳,台下的听众很快安静下来,听得很少入神。江岁岁也是津津有味地听着。
一开始配乐只是些鼓点琵琶,吊起的气氛后,忽然,古筝之声起。起初铮铮然若有似无,渐渐地随着歌声进入高亢,气势中竟透着股子本不该属于这种市井茶肆的雄浑。细听去却又清雅空灵,多人心魄。渐渐地人们的注意力被牵引到古筝上,仿佛觉得是琴声引导歌声,而非琴声为歌声伴奏了。场内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有人窃窃私语,面上都是赞赏之色。
一曲过后,台下掌声雷动。谁知这热闹中却出现了不和谐的噪音。江岁岁抬头望去,一眼便明白了,也不过是欺男霸女、仗势欺人的老套路。
管是不管?脑袋里蹦出来几个字。江岁岁侧头看向浪逐云,心里琢磨着什么。
三五个大汉在一个华服公子模样的人的指使下将刚才唱曲儿的小姑娘围在里面。戏园子老板打着圆场,好像还有个青衫的男子。
等看真切后,江岁岁毫不犹豫起身,顺手将面纱戴好,尽量脚步优雅地走向喧闹的人群。
浪逐云犹豫瞬间,还是起身相随。江岁岁等的就是他。
“住手!”只听一声娇翠翠的低和声,刚刚举起拳头的几个大汉竟然真的停了手。华服男子正要责骂,但转身之际,目光瞬间被一个婀娜摇曳的水蓝色身影吸引住了。他眯着眼笑得浑浊,一双贼亮的小眼睛放肆无礼:“小姑娘,不要打扰爷爷的雅兴!不然连你一块......”
江岁岁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人群中的青衫男子:“清歌。”低唤一声。青衫男子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盯着带面纱的江岁岁,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迟迟疑疑地问道:“江姐姐?”见江岁岁点头,一双清澈的眸子瞬间凝漫泪光。这个青衫男子正是江岁岁救下的楚清歌,那个“有斯少年,青青如莲”的楚清歌。
上前几步,握住楚清歌的手,江岁岁抬头望着他:“怎么,几日不见就与我生疏了吗?”
楚清歌一怔,只觉得手中尽是女子的柔软和温暖,难掩心里的激动,竟一把把江岁岁抱进了怀里。
这回错愕的换成江岁岁和所有在场的人。
江岁岁错愕只是一瞬间,随即笑意盈盈地用手抚着楚清歌的背,借此表达着安慰和内疚。
华服公子似乎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大吼一声:“把这个小姑娘带到府里给爷唱曲儿!”
几个大汉上来拉了唱曲儿的姑娘便走。戏班的人被推搡到一边,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小姑娘吓得哭喊道:“楚哥哥,救云儿!”
这种场面动手动脚是免不了的。华服公子的手下不过是普通家仆,哪里是江岁岁的对手,更何况是浪逐云出手了。到最后江岁岁干脆拉了楚清歌一边观战一边询问他这段日子的经历。
就这样,楚清歌又回到江岁岁身边,一口一个江姐姐叫得江岁岁心里泛甜,又内疚又安慰。
戏园子混乱一片,角落一张八仙桌边的客人却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一双如傲鹰般的眸子仿佛看猎物般盯着那个水蓝色的娇小身影。
她怎回来了这里?她不是应该在金莲王宫等着和金莲王莲星成亲吗?那****惊睹一舞《凤穿牡丹》,惊为天人。献宝马只为求娶这个没名没分的金莲女子为王妃,却被金莲王告知她已是他选定的王后。心里不甘,却只能失望而归。
今日却在这里遇到了她,真的是天意!他一定要得到她!即使要和那个男人拼死一争,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