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衣一副等待欣赏歌舞的样子,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目光却仍旧灼灼。
江岁岁莲步微移,将这几日练习的舞步缓缓展示,跳到动情处她忍不住轻声哼唱起《凤求凰》。每次跳舞,江岁岁总觉得自己的心都会飞起来,仿佛体内有一股能量一直被压抑着,而此时终于可以在或缓或疾的舞步中释放。
身姿后仰,腰若弱柳扶风,三千青丝垂若黑色小瀑布,柔软纤细尽显女性的柔美柔媚;玉腿轻抬,足尖绷直,宽大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扇形;空灵展臂,依靠足尖的力量旋转,起落,水蓝色的广袖水裙飘逸展开,江岁岁像一只花丛中的蝴蝶,却又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看着江岁岁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梧衣忍不住身体微倾,清亮的眸子里映着一个空灵水润的蓝色身影。如跳跃的蓝色火焰,绚烂夺目。
一曲作罢,梧衣久久不语,江岁岁巧笑倩兮地望着梧衣:“姐姐觉得如何?”
“美,真的很美!岁岁,你这舞是跟谁学的?这不是完整的吧?”梧衣问道。
江岁岁也不遮掩,坦言道:“不瞒姐姐,这舞不是原来样子,我改编了一些地方,而且也不太完整。我是想在太后大寿之日献舞,只是一时间无法练得娴熟,所以想请姐姐多多指教......”
“此舞看似柔美纤细,仔细观摩却又透着华丽;飞蛾扑火的气势中透着决绝和凄美,但又让人觉得舞者自信满满,置身幸福之中。总之,有说不尽的曲折深邃、华贵雍容。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梧衣不愧是舞痴,说的话直逼舞蹈要义。
“姐姐说得对,我是把原来的舞蹈稍微改编了一些地方,因为我觉得它太决绝,美则美矣,但总觉得太过凄凉。我想要的是华贵和喜庆。但也要有内涵,有可以撼动人心魄的地方。我要凄美和壮美相结合,相撞击,给人心灵的震撼。”江岁岁说着,梧衣静静凝视他。
忽然,梧衣问道:“岁岁,你几岁了?”
江岁岁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十四岁吧......”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此时几岁,自从变成人形之后她的实际年龄要比之前在现代要小得多。莲星说她看起来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
“不像,真的不像。”梧衣喃喃说道,“听你说话倒是双十年华的女子也未必能说得出。不过,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既然答应教我你那个什么芭蕾,我当然也要帮你这个忙啦!”
梧衣干脆地答应下了,两人商议好这几天由梧衣指导江岁岁舞蹈,之后得空江岁岁教她芭蕾。不过,两人投机之时哪里还记得这些,性情之至,相对起舞,或芭蕾的纤细柔美,或广袖善舞的华贵飘逸。梧衣的小院经常传出女子清脆的笑声。
每天路过梧衣院子的婢女太监都忍不住张望,便可以远远地看见一个男子如雕像般傲然矗立,仿佛那屋里的笑声便有了保护神,令人向往又不可侵犯。
两人一曲舞罢,挨着静静地躺在舞台中央,梧衣问道:“岁岁,你想好这舞叫什么名字了吗?”
“想好了,就叫《凤穿牡丹》。我喜欢这种华丽丽的感觉。虽然兰花脱俗出尘,莲花亭亭玉立君子风范,玫瑰妖娆芬芳四溢。但有时我更赞叹牡丹的华丽绚烂。华丽得仿佛一团五彩的火焰。正如人生,与其畏首畏尾,不如绚烂而决绝地活一次。”江岁岁的话是说给梧衣听的,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这段时间,她的心里总有一个念头忽闪明灭,挥之不去。每当她闭上眼,那双紫色的眸子便会如梦魇般出现,让她恐慌,却又怀着一种甜蜜,折磨得她的心憔悴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