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下,喻景言闪躲至床边时,脚忽然一崴直接坐在了床上,辛吟姝瞅见这个机会,得意道:“看我不把你的面具撕下来!”她单手伸前,直扑他的脸而去。
喻景言立即反应,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同时一把抓住她伸来的手。
辛吟姝见时机不妙,提剑的手立即向前,却也被他迅速抓住,他手灵活一转,就使她松开了剑。
于是最后的情形就成了辛吟姝毫无攻击性地爬在了他身上,却连他的脸都没有碰到,她两只手都被他束缚住,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爬在他的身上,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喻景言见她这副狼狈样儿,就笑着逗她:“夫人,你这么着急想要投怀送抱吗?这天还早呢,咱不着急!”
辛吟姝气急,大喊道:“无耻!你放开我!”
喻景言一脸无辜:“是你要扑过来的,怎么现在又装起烈女来了?”
辛吟姝不与他理会,冲外面大喊:“来人啊!明霜……”喻景言见她要叫人,迅即转个身,把她压到身下,顺势捂住了她的嘴巴,他说:“你别叫,有事我们好商议。”
辛吟姝眼珠子转了转,自己现在处于劣势,要是真叫人进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那她颜面何存?不如和这个人先周旋一番。想至此,她安静下来,说:“你先放开我。”
喻景言立刻起身,辛吟姝也跟着站了起来,她整理完自己的衣衫仪容后,望向几步之外的喻景言,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沉声道:“你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此时喻景言身子倚在桌沿边,一腿微弯曲,双手交叉抱胸,完全一副放松的模样。他一笑,一只手抵着自己的下巴,问:“我这张脸这么像假的吗?”
这句话说得辛吟姝疑惑了:“你没有带人皮面具?”
喻景言不忘自恋一番:“这么英俊的脸当然是我自己的。”顿了一下,他问:“怎么?你丈夫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辛吟姝迟疑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很怪异,又觉得难以置信,这个男的真的和宁居安长得一模一样?
喻景言感叹道:“这还真是罕见啊,这天下居然还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宁居安人呢?”辛吟姝问,她还是比较在意真正的宁居安的下落,毕竟她的复仇大计没有宁居安可不行。
喻景言将两手一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被你家家仆当成将军带了回来。”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在我醒来之前,我曾因浑身突然剧痛而失足跌落悬崖,按说我应该是活不过来了,可是我居然在一个密林外醒了过来,身上还穿着别人的衣服。”
他手臂微张,给辛吟姝看他身上的衣服。辛吟姝刚开始时没注意,现在特地一瞧,想起这正是宁居安今天穿的衣服,她盯着衣服,轻皱眉头:“这是宁居安今天穿的,”她抬头,目光转向喻景言,语气疑惑:“究竟……”
“这位夫人,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玄妙吗?有没有听说过——‘换魂之术’?”
辛吟姝愣了片刻后才说:“略有耳闻。”
她曾在一些民间史书上面看到过“换魂之术”之类的事件,现在这个人一提,她倒觉得很符合现在的情况。这种事情自古至今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怎么会这么巧,这两人容貌竟然一模一样,又互换了身体。
“我想,如果我推测得没错的话,你丈夫可能已经进入了我的身体里,代替我跌进悬崖死掉了。而我们两个正巧长得又一样,若不是你的家仆及时找到我,我可能还发现不了这件怪事。”喻景言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辛吟姝的表情。
而辛吟姝听着他娓娓道来,头脑中一直在思索,她实在觉得现在这情况难以置信,可摆在她面前的事实又不能用其他的理由解释清楚。
最关键的是,若真如此人所说,宁居安已死,那她的复仇大计怎么办?没了安宁将军,她要怎么去接近皇帝?难道之前所作的一切都要付之一炬吗?还有秦阳石,宁居安死了,难道把秦阳石一起带进了悬崖?不对,掉进悬崖的是这个男子的肉身,秦阳石应该还在眼前这副身体上!
辛吟姝将散落的目光重新聚集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眼神冰冷,说:“将秦阳石交出来,我就信你说的话。”
喻景言轻笑一声:“我说了,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秦阳石。”
“你难道没有在你身上好好找一找,一块橘黄色的石头,大概这么大。”辛吟姝拿手比划给他看。
喻景言却还是给了她否定的答案:“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找到,也许,是在我昏迷的时候,给路过的人拿走了?”他把辛吟姝的思路给支开,他是不可能把秦阳石给这个女人的,“秦阳石究竟是什么?你要它有什么用啊?”他又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
“你不用问这么多,这与你没有关系。”辛吟姝一句话搪塞过去。她还在想,秦阳石在密林出现这件事也不是只有她知道,或许真的有人前来寻秦阳石时正好看见,便给拿走了。
这样想来,她觉得烦恼极了,秦阳石在密林里不见了,这件事还得好好寻查一番,现在宁居安死掉了,这件事可得怎么办?
她将目光慢慢投向喻景言身上,她忽然想到,宁居安虽然死掉了,可他的肉身还在啊,只要有个叫“宁居安”的人占着安宁将军的位子,又听命于她不就可以了?
辛吟姝垂着的嘴角终于上扬,她打量着喻景言的脸,不紧不慢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喻景言眼珠子转了下,随便想了个名字:“我叫……李溪。”
“好,李溪,你觉得,这安宁将军让给你做怎么样?”事已至此,她只能让这个李溪顶替宁居安做安宁将军了,也许他会比宁居安更配合自己呢。
喻景言先是一愣,他忽然意识到,宁居安和这个女人似乎不是寻常的夫妻关系,她的丈夫死了她竟然一点也不难过,还要让自己去顶替他,加上刚才她说的什么背叛她不会有好下场的话,这个女的似乎比宁居安更掌握实权,而且,最想要秦阳石的,不是宁居安,而是这个女人。
想罢,他试探一句:“夫人这么说,难道不觉得对不起安宁将军吗?”
“实话告诉你,我和宁居安是假夫妻,他这个安宁将军的官位也是我帮他争来的,只要这位置上坐的是我的人,不管是他还是你,都可以。”辛吟姝也不打算瞒着他,她的面容平静,一双不带感情的桃花眼望向他,美,却不灵动。
喻景言内心发笑,自己果然没猜错,原来那个宁居安不是主要的,这个女人才是关键,恐怕真正怀揣野心的也是她了。若自己顺她的意留在安宁府,正好可以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要搞什么鬼。
喻景言虽主意已定,但还是先推却一番:“这位夫人,我不过一介乡野村夫,怎么敢觊觎将军之位?”
辛吟姝淡淡一笑,“现在宁居安已死,你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这个安宁将军没有谁比你更合适的了。”
“这……”喻景言假装很迟疑。
辛吟姝抢过话:“不必再犹豫了!李溪,只要你在安宁府里待下去,凡事听我吩咐,我绝对保证你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喻景言这才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顿了一下,他问:“哦对了,还不知夫人姓什名谁,怎样称呼?”
“辛吟姝。”她随口报出自己的名字,又道,“李溪,我要先告诉你,既然你顶替了宁居安的位子,日后就得听命于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多问,更不能往外去说,你可知道?”此话刚说出口,辛吟姝就忽然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她的眼神微微下瞥,看向自己的腰侧,料想是腰上的毒没有清理干净,刚刚又使了武功,倒将这伤恶化了。
不过片刻功夫,毒素便蔓延上来,她很快就头脑微昏,身体无力起来,
喻景言并未发觉她的不对劲,他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腰微弯,稍稍行了个礼:“在下谨记,以后都听夫人的了。”
辛吟姝强撑着身上渐渐蔓延开的强烈不适,打算让李溪先出去,再处理伤口:“你先出去吧,让丫鬟带你去宁居安的房间……”
“好。”喻景言答应完,但他脚还未往门口迈出一步,就见面前的辛吟姝忽然仰面向后倒去。他一声惊呼:“辛吟姝!”并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辛吟姝倒在他的怀里,嘴唇惨白,已经不醒人事。
喻景言也想到估计是她腰上的伤所致,他立即朝外大喊:“来人!外面有没有人?你家主子晕倒了!”同时将她抱到床上放平。此刻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了其他,解开了她的衣衫查看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