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喻景言停住了动作,而此时,他们的鼻子相触,四目对视,急促的呼吸交融。他也只认真了那一瞬间,之后他就轻笑一声,翻了个身,落到她的旁边。他以单手肘撑着床面,手握成拳撑着头,另只手压住辛吟姝的肩膀不让她起来,侧躺在她身边,眼睛里都是笑意。
他见辛吟姝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晃晃她的肩,道:“喂!不会吓傻了吧?”
辛吟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才心中的感觉,像是很惊险,又觉得很奇妙,仿佛有一股电流忽然贯穿她的全身,却在一瞬间后立即溜走,只给她留下麻麻的感觉。
她无暇多想于此,见喻景言在问她,她头扭向他,恢复如常,说:“你到底要干嘛!放开我!”说着她推搡了一下他横在她双肩前的手臂,她知道她推不开,所以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
“别着急嘛!现在多好的机会啊,我们好好聊聊。”喻景言讲。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辛吟姝一点都不配合他,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喻景言却问道:“你是非露堂堂主这件事,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辛吟姝一双美目充满敌意地望着他,不客气地说:“这是我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我警告你,这件事你不许往外说!”
“好,”喻景言笑笑,随意答应了,他继续说,“那我问你,你要秦阳石干什么?我第一次进安宁府时,你也是一见我就向我要秦阳石,你究竟要此物干什么?”他虽然猜得出来她要秦阳石干什么,但还是想从她嘴里听出个明确答案。
辛吟姝当然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说完一句:“你不需要知道。”就把头一扭,拿个后脑勺对着他。
见了她的举动,喻景言直接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面朝自己,眼神里增添了几分严肃,敛容问:“是不是想开绥阳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好像对对当今皇上很有敌意,为什么?”
他倒很想知道辛吟姝究竟为了什么想要弑君夺权。
“你全想错了,你也并不需要知道我要秦阳石的原因。”辛吟姝不惧地回应他的目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喻景言再次沉下声音:“我想知道原因。”
然而辛吟姝不再理他,紧抿嘴唇,目光落在别处。
等了半晌,她都没有说话。
“不说?”喻景言讲,“你确定不说?你不说我就亲你啦!”玩味又重回话语中。
辛吟姝承认,有时候喻景言耍起赖来她实在无力招架,见他渐渐低下头,凑近她的唇时,她立刻慌张起来,“你要干嘛?李溪,你别乱来!”
他的唇离她的越来越近,辛吟姝刹那间急中生智,把心一横,头猛地仰起,擦过喻景言的脸,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喻景言未有防备,制住她的力道一松,她便趁机逃出了他的桎梏。
辛吟姝一下床,就迅速向窗边跑去,打开窗户将早就备在身上的响炮扔了出去,响炮落地,立即“砰砰砰”地响了好几声,这时喻景言已悠哉悠哉地走向她,双臂交叉于胸前,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调侃道:“干嘛,搬救兵啊?”
辛吟姝不停向后退,警告他:“李溪,你不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秒的时间,一群人从四面八方窜进了洞房里,皆是手持长剑,将喻景言团团围住,将他与辛吟姝隔开。
辛吟姝见救兵来了,内心镇定了下来,威严地命令道:“所有人听令!将这个人给我赶尽杀绝,绝不能留情!”
她的目光是狠厉的,仿佛刚才的温存不过镜花水月,一点也不值得惦念。
可她本就是这样,遭过一次大劫后,她已将感情远远地抛离,她满脑子只有复仇,而所有挡她路的人,她是一概不会留的。
“是!”话音落地,所有人持剑横起,剑尖直逼喻景言,开始一场混乱的激战。
而喻景言丝毫没有担心,这些人的攻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当所有人全向他进攻的同时,他身形如风一般扑向每个人,先夺其器,再攻其身,招招沉稳老练,毫无破洞。
他知晓这些都是非露堂的人,另外手上也无兵器,所以他并没有对他们下狠手,只是把他们打伤,而没有夺取他们的性命。
洞房经过一番天昏地暗地打斗后,那些红色的布景都已被毁坏,原本华丽温馨的洞房变得破败不堪。
而辛吟姝趁他被困住之际逃出了洞房,找到玄瑾,也不管喜宴还在继续,立即召集所有人返回非露堂。
于是,前厅里本来还是热热闹闹的,非露堂和革山庄的人都有说有笑,只是突然玄瑾现身,大声号令:“所有非露堂人听令,立即撤退反堂!”
号令一出,非露堂的人在片刻呆愣后立即执行命令,全部离桌而去,毫不拖泥带水。
而留在原地的革山庄人皆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都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人全走了?而就在他们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场一片沉默时,不知是谁在门外喊了一声:“呀!大嫂跑啦!庄主跟人打起来啦!”
此话一出,立即吸引了所有独留前厅的革山庄人的目光,他们也纷纷离桌,凑到洞房门口看热闹去。
洞房外是条走廊,走廊外便是院子。这些人心中都清楚,他们庄主武功高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遇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对付这些无名小卒,简直是发蒙振落。
于是各个面色轻松,都堵在走廊里,围在洞房门口处有说有笑地看着他们打,就像在看戏一样。
既然是看热闹,那绝对少不了扶棠。是的,她便是非露堂中的漏网之鱼,她还没来得及跟辛吟姝她们走,就听见后屋洞房里似乎有热闹,便毫不犹豫地到这里来瞧瞧了。
扶棠看了一会儿工夫才发现和新郎官打的是她们非露堂的人,她不会武功,根本帮不上忙,所以很聪明地往走廊的隐秘处站去,生怕惹祸上身。
打了一会儿工夫后,只见那些非露堂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喻景言从门里踢了出来,最后是喻景言拍拍手上的脏,优雅地从门处走出来。
扶棠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便打算跨过走廊,走院子里偷偷溜掉。她心里也知道,要是她被发现了,估计也跟那些人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凑热闹的那些人见喻景言停了手,纷纷问道:“庄主,怎么回事啊,大嫂怎么跑了?”
“这些人谁啊?究竟怎么回事?”
“庄主,非露堂的人都走了,不是你把大嫂气跑了吧……”大家有说有笑的。
喻景言却没有回答,他眼尖地瞧见了有个不认识的姑娘正打算鬼鬼祟祟地离开,就立即空中一个跟头翻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拎起她的后衣领,问:“非露堂的?”
扶棠赶紧猛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正好路过。”两人站在院子里一座小假山附近,扶棠被他像拎小鸡似地拎着后领。
喻景言才不会信她的鬼话,问:“你们堂主呢?走了吗?”
扶棠刚才也瞧见了他的厉害,委屈巴巴地恳求:“你别打我,我不是非露堂的。”
喻景言立即吓唬她:“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可就真打你了啊!”
“别别别……”扶棠就是这样,傻气还胆小怕事,别人一吓唬她她就招架不住了,“我知道什么都告诉你,你别打我……”
喻景言松开手,态度还算友善:“说,你们堂主是不是回去了?”
扶棠点点头:“她刚刚跑到前堂带着非露堂的人都走了。”
“那你怎么没走?你是里面什么人?”喻景言语气放缓,他寻思着可以利用这个小姑娘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