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景言这几日因为外藩造反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皇上把这件事全权交由他负责,依照他的建议,他虽不用奔赴边境亲自领兵打仗了,但却要委派别人奔去边境与外藩人周旋,他几乎每天都要进宫,除了与皇上商讨之外,还要顺便与其他相关人员商量,并下达命令。
他忙碌得每天就是皇宫和崇园两头跑,几乎没有时间去奚园。
但这一日他正准备出府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阿玉。
已经有好几日没有看见辛吟姝,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些什么,为了掌握她的动向,喻景言叫住了阿玉。
“阿玉,你过来。”
“奴婢见过将军。”
“嗯,我问你,最近夫人在干些什么?”
“夫人最近在看书呢,她说她要研读史传,自己一个人待在繁寿居里,叫我们都不要打扰她。”阿玉讲得眉飞色舞的,估计是对她家夫人不再到处乱跑而深感欣慰。
可喻景言听着却皱起眉头,辛吟姝绝不可能这么反常地躲在屋子里看书,一定有什么阴谋。
他又问:“你确定她是在看书吗?你可看到她人了?会不会是她偷跑了出去,其实屋子里根本没人的?”
阿玉说:“怎么可能?夫人的窗户都是开着的,看的到人的!”见他一副思索的样子,阿玉安慰他:“将军你莫要多想了,夫人她最近可难得贤淑,你应该多来看看她!”
喻景言不能久待,皇上还在等着他,便点点头:“嗯,你多注意一下,要是她有什么反常,你来告诉我,好吗?”
难得见她家将军这么温柔地对她讲话,阿玉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可猛地一想:什么叫有反常就告诉他?这不是要当卧底吗?等她想追问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阿玉不知道,自己透过窗户在繁寿居里看到的那个身影其实是明霜的,是辛吟姝为了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明霜穿上自己的衣服,以自己要研读史传,外人不得打扰为由,不许任何人进屋。
她故意将窗户打开,让明霜背对着窗户,让人看见明霜的背影,便误以为她真的在读书。
若是不进宫的日子,她就真的自己在那里坐几个时辰,和明霜坐的时间差不多即可。
喻景言问起阿玉那日辛吟姝的确留在屋里,等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阿玉无心地把喻景言问她的话告诉了她。
辛吟姝听了,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紧张,一脸神秘地和阿玉说:“阿玉,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夫人,你和奴婢还说什么帮不帮忙?你尽管开口吩咐就是!”阿玉说得十分豪爽。
辛吟姝故作难为情,道:“其实,我在屋里,并没有看史传!”
“嗯?”阿玉觉得疑惑,“可奴婢的确见你在屋子里读书啊!”
“是读书没错,”辛吟姝一副难以开口的表情,犹犹豫豫地说,“只是,我读的不是史传,而是……一本小人书……”
所谓小人书,自然是上不了台面,见不得人的。
见阿玉似懂非懂,辛吟姝继续引她上钩:“就是……你也知道,我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看那种书,要是给别人看到了,印象总不太好,便想躲起来偷偷看……”
“我也不想在将军面前有个不好的印象,所以阿玉,要是哪一天将军突然要来找我,你能不能把他拦住?”辛吟姝说完,用期望的眼神看向阿玉。
阿玉一脸的表情变幻多彩,她已理解辛吟姝口中的“小人书”是什么了,想着夫人这么端庄的人居然会背地里看这种书……她很想表露出吃惊可是却又不敢,只能强行吞咽下去,为难道:“嗯……夫人,我不过一介奴婢,如何拦得住将军呢?不如奴婢提前给你报信好了,要是将军找来,奴婢就提前告诉你,你就把书赶紧藏起来!”
“你还是先拦住他的好,要实在拦不及,就过来冲着窗口偷偷说一声好了。”辛吟姝交代说。
若是喻景言真过来了,而她恰好不在,那就只能叫假扮她的明霜一听到阿玉报信就赶紧溜了。
“哦,那好吧。”阿玉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怎么觉得,自己成了个双面卧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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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致十五天的日子,辛吟姝是一再小心,无论是待在府内提防着喻景言的时候,还是进宫面见皇上的时候,她都十分谨慎,唯恐露出破绽,让他人发现什么端倪。
但实际上,她倒很少见到喻景言,听说他很忙,经常进进出出安宁府,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但她可懒得管他的闲事。
三天后,即第二次下毒的时间,辛吟姝如第一次一样,坐着安宁府的马车大大方方进了宫后,在碧芳宫内换上宫女服饰,在脸上涂上特殊妆粉,跟着利贵妃去见皇上。
其实利贵妃每日端的那些汤羹并不是她亲手做的,而是她的贴身宫女小悠做的,小悠心灵手巧,做的汤羹实在美味,很符合皇上的胃口。所以利贵妃这三日天天送汤羹给皇上,皇上不仅没有厌烦,反而还说出天天盼着利贵妃来的话。
第四天利贵妃端去的是小悠花了几个时辰才熬成的菊花鸡汤,在里面加入白味毒,搅拌至完全看不见踪影,才让辛吟姝端着食盘,跟着她前去给皇上送去。
皇上对利贵妃丝毫没有怀疑之心,他完全不会意料到,他最宠的妃子,每日为他精心熬制的汤羹里,放着可以夺他性命的毒药。
当他将那碗菊花鸡汤全部饮下后,辛吟姝瞥了一眼那空了的碗,仿佛能在里面看见不日后皇帝死去的情景。
一离开皇宫,辛吟姝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安宁府,明霜一个人在屋里,喻景言又对自己疑心有加,她得赶紧回去,谨防发生意外。
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进了奚园,暗中打开繁寿居的后窗,辛吟姝从那里钻了进去。
“小姐,你回来了!”明霜正拿着本书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见辛吟姝回来了,脸上立即浮现激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