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行酒令,后世的行酒令真是五花八门,比如摇骰子,猜拳,两只小蜜蜂,老虎棒子鸡等等,但毕竟文化不比科技,越发展越先进,古人的行酒令就不是后世所能比的,光是这格调也要比后世高雅得多。唐朝时候是行酒令盛行的时期,后人甚至用一句话来形容“唐人饮酒必为令,以佐欢乐”,而且酒令类目繁多,细分起来有瞻相令、手势令、旗幡令、拆字令、不语令、急口令、四字令、雅令、招手令、鞍马令、抛打令等等,通俗点,可分文雅令和通令两大类。
顾名思义,通令平常人用得较多一点,雅令更多传于文人雅士之间,而雅令也是多种多样,但在这时期,最常见的还是对子和赋诗,对子算是新兴的,赋诗主要是收魏晋之风影响,魏晋时,文人雅士喜袭古风之上,已之整日饮酒作乐,纵情山水,清淡老庄,游心翰墨,作流觞曲水之举。这种有如“阳春白雪”的高雅酒令,不仅是一种罚酒手段,还因被罚作诗这种高逸雅致的精神活动的参与,在士子之中最为流行。
当然,其他的雅令既然带了个“雅”字,自然也不差到哪里去的,只是唐时文学兴盛,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人多了斗争自然也多了,文人之间的斗争不比武者,自然也要讲究身份格调的,所以在文斗时,这雅令更偏向于赋诗。
“我们也不欺负你,怎么出这个令由你出题。”苏言大大方方地说道,这种事情他是驾轻就熟,可谓信心满满,一点都不担心会被陈元给比下去。
“好,那在下就出令,诸位听好--我徂南山,慆慆不归,原是东,何为南,只因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令道出,陈元悠然自得,“我徂东山,慆慆不归”这句源自诗经中《东山》一诗,此令把“东山”改成“南山”,然后以陶渊明的一句诗,道出为何是南山而不是东山。这酒令他可是早就想好了,平时在一些酒宴上道出此令,别人无不叫绝,只因此令并不好接。现在用此令,这里的人即便有接的上来的,那也最多是一两个,不可能所有人都接的上,那苏言说的这里所有人才学都比他高一筹,就是个笑话罢了。
李白看着陈元得意洋洋的神情,嘿嘿一笑道:“这有何难,且听我道来--窈窕淑女,小人好逑,原是君子,何为小人,只因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李白这酒令,也是以诗经《关雎》为首,陶渊明的《咏荆轲》释。
陈元一听,面色有些不好看,他料不到竟然会有人这么快的接上来,脸上有些微辣。不过他还不担心,一两个人急智罢了,兴许是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酒令,不足为虑。
“文王初载,地作之合,原是天,何为地,只因试酌百情远,重觞忽忘天。”孟浩然接口道,也是《诗经》中的句子对陶渊明的《连雨独饮》。
陈元的的脸又黑了几分,原本以为这酒令很难,没想到这两人几乎都没有思索便接了上来,本来他这酒令,并不一定是要改《诗经》中的诗句,要对的也不一定是陶渊明的诗,只要格式对了都行的,没想到这两人都是照此而作,这分明是打他的脸啊!
可怜的娃……林然摇了摇头,这小子今天撞上铁板了,就算是自己也能答得上来,对于他这样的中文系高材生来说,作诗可能还未必信手拈来,但是借用前人的诗词,那就太轻松了,随即朗声念道:“旧树兰蕙葩,杂用杜蘅草。,原是新,何为旧,只因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陈元目瞪口呆了,一个两个就算了,这都三个人了,他们都是这般有才之人?还是自己太差了?
苏言也接口道:“陟彼南山,言采其杞,原是北,何为南,只因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陈元已经无语了,这回无论如何,他这脸面都丢定了,还好还有一个王文达,只要赢了他,自己也挽回了一点颜面。
王文达看着陈元,笑脸不改,依旧是笑嘻嘻地道:“实在抱歉啊……”
陈元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赢了一次场了,最主要的是赢的是正主,这回看他王文达还有何话说!可还没等他说话,王文达却差点把他气吐血。
王文达笑呵呵地说道:“实在抱歉,在下也接的上了,匏有苦叶,济有浅涉,原是深,何为浅,只因山涧清且浅,遇以濯吾足。”
陈元脸色已是苍白,心中尽是苦涩,输了,自己就这样输了?这些人,个个都能对上自己得意的酒令,难道他们真的都比自己强么?他很是不甘,自己可是苏州四杰之首啊!怎么会输?怎么能输?木然地看着眼前众人,或是好笑,或是冷漠,或是淡定,或是同情,在他看来,这些人心里肯定是在狠狠地鄙视自己。忽然,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因为他看见了另外两个人,应该是两个女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不是还有两个女人在么,敢说所有人都胜我一筹,你这是胡说八道!”
张轻轻一听,眉毛一挑,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得意么,这有何难,秋日迟迟,卉木萋萋,原是春,何为求,只因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
曾雪叹了口气,望向林然,林然嘿嘿一笑道:“接令吧,不用给他面子。
曾雪是什么人,昔日杭州城的大才女,又岂会被这酒令难住呢。
曾雪听了林然的话,点点头道:“朝隮于东,崇朝其雨,原是西,何为东,只因在昔曾远游,直至东海隅。”
陈元突然笑道:“我知道了,定是你们平日已经听说了我的这个酒令,早已揣摩透了是吧,早已还来和我比试,你们太过分了!”
王文达笑容僵住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道:“陈公子才是真正的不要脸皮,这耍赖之术比之在下,可高了不止一筹了,在下佩服,佩服!”
陈元满脸通红,偏偏又无话可说,最后忍不住道:“尽是一派胡言!你们没听过这个酒令,绝对接不上的,这样胜之不武,这次不算,我要和你们比赋诗!
如果我还输了,那我就不要这苏州四杰的名头,以后见了你们就绕道走!”
苏言给他逗乐了,这样的极品怎么也当得苏州四杰的名头?摇摇头道:“你这是自讨苦吃,自己把脸伸出来让我们打的,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再输了看你还敢不敢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