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孟兄,我就说嘛,林兄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有事呢,这不,还抱得美人归了。”苏言哈哈大笑道。
孟浩然摇摇头,笑道:“也不知道当初是何人,心急火燎地把杭州城给翻了个底朝天,如今反倒说起孟某人来了。”
林然微微一笑,他看得出来两人对自己是发自肺腑的关心,心中也是一暖,动情地道:“哥几个,这份情在下铭记于心,来给你们介绍一个小兄弟,李白,字太白,来苏州的这一路上还真多亏了他,要不还指不定会怎样呢。”
“两位兄长,久闻大名!林大哥可没少和我提起过你们。”李白抱拳道。
苏孟二人也连忙回礼,苏言问道:“林大哥,听你所言,此番前来苏州的路上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林然刚要细细道来,李白就打断了他的话:“话长就先留着呆会再说,小弟可是一天都没闻到酒味,苏大哥,在这苏州城你可是东家,管酒不?”
苏孟两人哈哈大笑,对着豪放的小伙子大有好感,苏言笑道:“别的没有,酒定是管饱,走,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这姑苏城,要说道喝酒的好去处,醉月楼敢说第二,就没别的地方敢排第一。”苏言带路,一边走一边给众人讲解着苏州的名胜古迹,没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目的地,“喏,这就是了。”
这醉月楼与其说是酒楼,还不如说是一座庄园,此处比较偏僻,进的园内,只见树木葱葱,奇花争艳,一条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间,再前行数步,渐向北边,地势平坦宽阔,两边长廊雕甍绣槛,其间有一小池,池中水清莲红,群鱼嬉戏,远处数栋楼阁,隐于山石树梢之间,青砖蓝璃,在骄阳下闪烁生辉。
好地方,真是好地方!林然等人见得此景,纷纷赞叹不已,要说杭州的景色也是不差,但窥一斑而知全豹,比起着苏州景色,还是要逊色一些,要说起来也不奇怪,这苏州之景才是中国园林景致的鼻祖。
“苏公子,您来了,诸位往楼上请!”迎客之人身着一袭蓝衫,淡笑着打躬作揖,温雅而不做作,淡然而不孤傲,可谓礼数至周,让人无从挑剔。不管后世今生,林然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待客的,
林然在他身边小声解释道:“此地乃苏州文人墨客最喜欢聚集之地,此间的主人,乃是当朝大儒,寻常庸蔽之辈是进不来的。”
林然点点头,这就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要说这古人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讲究比之后世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林然对此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要说阶级之异,即便是标榜民主的后世,也未必就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如此说来,这些事情都是跟那个人有关?”苏言听了林然说了路途中所遇之事,面色很不好看,他自然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苏家与李撝的关系很不和,这是举朝皆知的,但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付苏家,倒是从未有过。
“这事,得与家父商量商量,他们此番并没有得逞,但照那人的行径,必定还有后手的。”苏言皱着眉头,这事如果被皇帝知道,他李撝肯定要吃罪,没准会被安个图谋造反之罪,当今圣上虽然开明,那也是要你没有动摇其根基的念头,如果真有此念头,想想自古皇家无亲情,这后果可想而知。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有证据确凿,无凭无据的,单凭只言片语去判断,谁也不敢提这个碴。
林然也是深知的,按史书上说,玄宗皇帝的几个兄弟,也就是睿宗皇帝的几个儿子,除了一个早就病逝的,其他人都是得以好活,即便是他们并不是同母所生。这在历朝历代来说,也算是少有的了,当然了,像对他有威胁的中宗皇帝子女,就没那么好运了。
不过历史终究是历史,肯定会因林然的到来而有所改变,历史上这个李撝究竟有没有现在的这些举动很不好说,如果这是他带来的改变,林然反而不担心,他相信玄宗皇帝不傻,对方太出格了那只会自寻死路。
“来来来!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朝有酒今朝醉!”李白看着众人情绪都不高,忙出言打岔,在他的思想里,这些朝堂之事,离他们还远的很呢。
众人也纷纷抛开杂念,畅饮起来。酒到浓时,孟浩然笑道:“诸位,今日我等难得一聚,光是喝酒可没甚意思,不如我们就来行酒令如何?”
“如此甚妙!”李白与苏言抚掌叫道。
林然苦笑,跟你们几个牛人玩这种高雅的游戏,搞不好会穿帮,眼见他们兴趣盎然,倒不好拂逆他们,只好硬着头皮点头了。
刚要开始行酒令,却听楼下传来剧烈的争吵声,苏言皱了皱眉,喊道:“伙计,这是怎么回事?”
伙计很快就进来了,答道:“回苏公子话,陈家公子正在楼下和一位客人争吵呢。”
“陈元么?”苏言沉吟道。
“正是。”
苏言微微一笑,道:“那倒要下去看看了。”
“你这穷酸!上回在这里吃了白食。陈某好心助你,没想到你却是拿一块假玉佩糊弄我,还骗我说价值连城,匡我钱财,今日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认识我姑苏陈公子是何人!”众人刚下的楼来,便看见一个公子哥正挽着袖子,怒气冲冲地道。
林然一看,见是围着一个二十一二岁年纪的书生,其中还有一中年妇人,穿着大红衣服,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正是刚才我们进来时招呼我们的望月楼老板娘。
此时她正双手插着腰,指着书生的鼻子怒骂:“你个穷酸,没钱还想上我们望月楼吃白食?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望月楼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来的?”
被骂了一顿,那书生也不生气,等那老板娘骂完,才慢慢悠悠地道:“你们望月楼是不是做生意的?我有钱我就吃,你们管得着吗?难道你们还要赶我出去不成?”
“好!只要你把上次拿的钱交出来,我们也不难为你,否则就别怪我们望月楼不尽人情了!”
“上次?上次我欠你们钱么?”书生一连疑惑。
“你少装蒜了!前几****在此喝酒,可是抵押了一块玉佩?”
“哦!”书生一拍额头道:“确有此事,我差点忘了。”
“这便好!快把银子退给我!还有上次的酒钱。”
“咦?我不是把玉佩抵押给你了吗?”书生奇道。
“就你这玉佩,才值几个钱?竟敢糊弄我,今天你不给个交代,哼哼!”老板娘怒道。
“上次我说那玉佩值百两银子,你却说只值十五两,怎么今天却说不值钱了?莫非你是欺诈我不成?”
老板娘哑口无言,呆了一会才说道:“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今天不把钱还回来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拿出一张字据来,说道:“怎么样?上面白纸黑字的可写得分明--王文达,你就不怕我把这字据交到衙门那,你以次充好,欺骗他人,看你怎么说!”
“什么叫以次充好?”王文达乐了,笑道:“你凭什么认定我的玉佩是假的?”
“难道我没眼睛!”老板娘刚说出口又觉得不对,这样说来上次自己没看出是假的来就是没眼睛了,忙改口道:“大伙给评评理,这块玉佩可是真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次玉佩造型精美,滑润光泽。我虽不懂玉,但看起来也觉得这玉应该蛮值钱的。不由叹道:“这样的玉佩若是假的,这造假技术也太高明了吧。”
王文达耳朵挺尖的,听了我的话,他冲我微微一笑道:“这位仁兄说得倒是不错,这玉佩要是假的,这假得也太逼真了点,不过……”他朝着老板娘道:“这玉虽然雕工好,但玉质却差多了。此玉杂质太多,玉不纯,故说它不值钱倒也没错。”
老板娘高叫道:“大家听听,大家听听,他自己也承认这玉是假的。”
“我可没说玉是假的,我只说这玉不值钱而已。”
“那还不是一样?”老板娘道:“上次你却跟我说这玉是你祖传的,是极品好玉,价值千金,如今你却说这玉不值钱,那不是骗人吗?看你还怎么说!”
书生倒是不急,笑道:“上次我是说那玉价值千金不假,今天我说这玉不值钱也是真的,我可曾骗过何人?”
“难道不是?”老板娘给他说得一愣一愣,这么明显的漏洞他竟然说得理直气壮的,顿时把老板娘给吼住了。
“上次那块玉是上次那块玉,你把我那块值钱的玉换成一块不值钱的玉,反倒无赖我来了。”
“你胡说,明明就是这块玉,字据上写着呢!”老板娘急了。
“字据?我看看?……‘今有王文达抵玉佩一块,折银十五两。’咦?上面可没说这块玉是我的。”
老板娘一看,确实如此,只怪自己当时一听这玉佩价值千金,高兴过头了,倒没注意这字据上并不标明这玉佩为何玉佩。想来这次这闷亏是吃定了。可又心疼那十五两银子,不甘心地道:“那……那你凭什么就说这玉佩不是你的?”
“那又怎么证明它是我的?我叫它它答应么?”
我汗然……这么明显的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分明是在狡辩,但明明知道他是狡辩也奈何不了他。完全是一个阿Q的古代版,这家伙太强悍了……我有点怀疑了,其实鲁迅先生是搞错了,阿Q不是姓赵,他是姓王来着,这前面就是一个他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