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这家伙已经很久没出现,兴许是补它的百年修为去了。但是缺少它的指导,自己的灵力修炼就彻底陷入了摸瞎状态。
日出东方,新的一天又将开始。吴鑫愣愣坐在窗边,迎接太阳升起,身后的铺盖叠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吴鑫,一个凡人,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依然精神饱满。
不是没有试过静心打坐,不出一时半刻就忍不住要瞄瞄四周动静。眼睛一闭,除了漆黑,哪能感受到什么玄妙之境。
额头倒是凉飕飕的,奈何天地灵气只是路过蹭蹭,死活不肯进来。
修为不长进,就不能登山拜师。进不了赤焰门,就只得留在文家种地讨生活。
不过随着春假快要结束,农忙也进入了尾声。文家的田地本不多,吴鑫就被安排到了隔壁楠村做帮工。
楠村即将举办香楠节,十年一回,是赤岩镇这小地方难得的盛会。
各地游客商人都会前来凑热闹,光靠楠村本地那点人手是完全不够的,有偿帮工这行当自然就孕育而生了。
贾老头家庭院内的楠树高高耸立,村民们都称亲切地它为祖楠。
尽管每年都有专人为它修剪,翠绿的树冠依旧遮天蔽日。幸好村长自家院子也不算小,不然晾晒衣物都会成为难事。
忙活完,工钱到手,吴鑫长舒口气。楠村人不差钱,算工资特别爽利,一日一结,童叟无欺。
仰望落日余晖中的祖楠,讨喜的翠绿色灵力气息沿着树干向上升腾,越过树冠消逝在昏黄的天穹。
楠村人的祖楠是株灵木。
他来到贾府庭院,双儿姑娘正与贾老实在绕着树干嬉戏。贾老头怀抱孙儿的外衣,在一侧静静观望,长眉染上了金色。
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落叶,黄绿相间,比第一次多上不少。
吴鑫弯腰拾起,捏一片在指间问:“贾老,现在是楠木掉叶的时节么。我观这地上叶片,许多还是鲜嫩翠绿?”
贾老头也不作声,慢慢悠悠走到祖楠身边,伸出手轻轻抚在一样苍老枯槁的树皮之上。
“老伙计和我都老喽,”说着一双眸子就眯成缝,嘴角略微扬起,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当年我和小老实一般高时,它比现在还要挺拔,还要蓬勃。”
贾老头慈祥地望着奔跑的贾老实,娓娓道来:“也是在这树下,老实的哥哥如一,抱着尚在襁褓中老实,出现在我面前。那会儿可还没这高墙大院,老伙计也算是我和俩孩子缘分的见证人。”
“吴先生,请过来看。”
吴鑫走至几人都合围不过来的树干前,贾老头轻轻揭开一处腐朽不堪的树皮。
深灰泛黑的树干部,上边密布黯红纹路,一丝丝的,如同人体的血管。
“很久很久之前,老伙计就变得与村里村外的其他金线香楠不一样了,老朽的爷爷称之为血纹楠。”
血纹祖楠,这名字贴切。
“贾老,这般神奇的楠树只有这里一棵独苗么?”吴鑫伸出一根指头问道。
只见贾老头摇首叹息:“老朽已是儿孙满堂,可这老伙计数百年来迁植从未成功,时至今日它几近油尽灯枯,恐怕会成为这世上最后一株血纹楠。”
言毕才发现俩孩子早已立在身后多时,也不吭声。
贾老实满头大汗,嘟囔着嘴,欲言又止。一张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不是憋的。
“父亲,大事不好~”匆匆踏进庭院的是贾政经,跟在身后的是个美艳妇人,他的夫人李氏。
李夫人的丹凤眸子始终不曾离开自己的夫君,深情款款,还带着丝缕担忧。
“父亲,村口阿土伯也不见~”当看到吴鑫在场,贾政经立刻停下话头,沉默不语。
“不碍事,老朽相信小吴先生不是嘴碎之人。快说,阿土他怎么样。”
“失踪了,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他是这几天的第三个。”
贾老头手捂心口,强烈的不安袭来,双手不禁颤抖,“报官了嘛,和,快去和郑大人说,快啊。”
“父亲莫急,镇里和赤焰山都招呼过了。只是香楠节临近,人多嘴杂,传出去~”
“还管什么香楠节,人命要紧。政经,今年的就不要办了。”
“不行!”贾政经突然铁青了脸色,斩钉截铁道:“香楠节一定如期举行,今年还要大操大办,打响楠村的名头。算了,父亲您就不要再管此事,一切交给我。”
话不投机,两边不欢而散,贾老头看着儿子的背影在昏黄日光中慢慢远去,嘴唇微动,嗫嚅道:“政儿,你是怎么,难道为父给的还不够么?”
贾老实见爷爷状况不妙,赶紧上前搀扶。吴鑫不便参与别人的家事,也没多问,领着文双双就要离开,一声尖叫打破了即将白昼最后的宁静。
“啊!”
……
随着拥挤的人流,吴鑫踏入楠村的种植园,这里是最重要的楠木供应点。不过据他观察,树木虽多,成型成材的却寥寥无几。
“村长你看。”
事发处遍地虫骸,是象甲虫,吴鑫种地时处理过的那种。
它们的躯壳被破坏的很严重,几乎是稀碎,仿佛遭受过巨力碾压。灰白色的汁液溢满了地面,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众人循着踪迹继续林园深处进发,吴鑫蹲下身子,拿指头沾了点灰白液体,当然不是为了尝尝。
是莹莹的草绿木属性灵气,与庭院的祖楠有几分相似。反复观察这些液滴,果然发现里边掺杂着些许血丝,是不是人血不能确定。
若不是确定这东西有古怪,几乎是不可能觉察的。
当他感到人群聚集处,大伙已经忙开了。
数十步外的楠木枝上挂着三条人影,看衣着是普通村民无疑。
被捆绑了双手,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不知死活,旁边早有人取来梯子爬上去解救。
“这不是阿土么,上午还跟他打过招呼。”村民们窃窃私语,树上的三人看来就是贾政经口中的失踪人员。
“还活着,只是晕迷过去了。”贾老头伸过指头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断定道。
吴鑫看这楠木干虽是粗壮,但光溜溜的,并无可攀爬之处,周边也没可借助的工具。阿土几人显然是被外力丢上去的。
他弯腰拾起捆人的藤蔓,扯了扯,刚刚还是坚韧异常,这一下就变得绵软稀烂。
吴鑫转过头凝神观察获救的阿土老伯,他手腕上有着残留的灵力痕迹,不过只一息就溃散了。
“啪啪”贾政经左右开弓,给了昏迷的阿土伯两记响亮耳光,“阿土,给老子醒醒,这都怎么一回事?”
他粗暴的法子还真有效果,阿土悠悠醒转,
“村长,我上午就按往常一样巡林,走到,走到,”阿土老伯环视一圈,笃定道,“就是这,我听到响动赶过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村长,老土我心里不踏实,该不会~”
贾政经早一步捂住了他的大嘴,一脸严肃宣布道:“既然咱村的人都找到了,楠木节按预订举行。大家伙都回家积极准备,不要让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有的没的。另外为了方便管理,楠木园到庆典举办前全园封闭。”
贾家在楠村积威甚重,村民们也不敢反对。贾老紧咬着嘴唇,最终还是默默离开了。
“双儿,走。先生赚了点钱,趁集市还没关闭,去给你买个头花,如何?”
文双双眨巴着水灵眸子,显然是心动了。
“双双,等等我,”贾老实快步上前,与她并肩站了,“我们楠村有个神奇的宝贝,下次带你去看。”
贾老实说得神秘,引了吴鑫好奇,
“老实,什么宝贝,让先生也瞧瞧。”
“这是秘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