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点后,我问掌柜的道:“起义军如今驻扎在何处?”
“您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他们就驻扎在之前守军的大本营里。”
“那大本营如何走?”
“出了我这小店,朝着大街一直向北走,走到没有路的时候,再向东拐就能看到了。”
我说:“谢谢掌柜的,我二人等下要出去一下,中午就不回来了,客房给我们留好,我们晚上还要回来住。”
掌柜的惊讶地问:“二位可不是去起义军军营吧?”
“不会不会,我们看这大寞城威武壮观,想四处转悠一下。”
出了运来客栈后,我和墨羽便向起义军的大本营走去。
白天的大街上行人多了起来,也开始有摆摊的商贩在大街的两边开始吆喝着。
只见大街上卖包子的,卖菜的,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卖陶瓷瓦罐的,卖女性发卡发带的,卖布的,卖糖葫芦的……无论是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
街上行人的打扮也是千姿百态。
尤其大街上的女性,各种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装扮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穿戴着,或浓妆艳抹,或香气迷人,或婀娜多姿,或妖里妖气......
墨羽从小在飞虎崖长大,飞虎崖虽然环境优美,但是对于生活上也只是吃穿不愁罢了。
飞虎崖上的女性虽然也是爱美的,但是有赖于条件的有限,飞虎崖上的美是源自于纯天然的美,不加任何修饰的美。
墨羽哪里见到过女性竟然还可以如此打扮。
她似乎对任何东西都显示出一种无比的好奇感和新鲜感。
看着墨羽一路上是东张西望,尤其对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们投去无比羡慕的目光时。
那一刻我暗自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墨羽,让我心中这个所爱之人,享遍这人世间所有的美好。
起义军的营地被高高的围墙围着,形成了一个城中城,城墙高不可攀,坚固无比。
营门处更是戒备森严,门口屹立着两排手拿红樱枪的士兵。
不时有一队队人马在营门口进进出出。
进去的起义军压着一个个穿着统一衣服的人,那衣服我昨天在运尸车上的死尸身上见过,我猜想着一定又是被搜捕出的官兵,压进军营等候处置。
而从营地出来的起义军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他们策马扬鞭,像是去执行紧急的任务。
看到这阵势,墨羽问我道:“咱们如何进军营?”
坦白讲,我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想要从高高的墙上爬进去怕是不太可能,想从营门口直接进入怕是更加难上加难。
正当我们感到束手无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从营门口出来几辆板车,我仔细去看,那板车上装着的正是一具具尸体。
墨羽虽然面对各种凶猛野兽,悬崖峭壁从不怯场,但是唯独看到死人时显得尤其慌张。
墨羽看到马车上装载着的一具具尸体,她拉了拉我的衣袖说:“一帆,咱们还是走吧。”
正在这时,我注意到走在最后的那辆板车,推车和拉车的正是昨天在城门外见到的那其中两个。
我顿时计上心头。
我转身对墨羽道:“墨羽,这次怕是要委曲你了,你不要怕有我在呢。”
我们悄悄跟着那辆马车,当我们跟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时,我加紧脚步慌忙追上他们。
我说:“两位朋友,可还记得我?”
那两人停下来打量了一下我和墨羽后,显然并没认出我们来,于是便低头继续拉车。
“你们不记得我了?昨天我还在城外帮你们朝山坡上抬过尸体呢。”
推车的那人恍然大悟道:“噢,想起来了,记得记得。”
拉车的那人忙问:“这大寞城戒备森严,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我说:“这个说来话长,暂且不说也罢,你们昨天不是有三人吗?今天怎么成了两人了?那个年长一些的人哪里去了?”
其中一人叹息一声后说:“昨天从城外回来后,路过家门口,他只是偷偷回家看了下老伴儿,因此回营地报道稍晚了一会儿,便被起义军那帮畜生给当场戳死了,如今就剩下他老伴一人,体弱多病在家卧床不起,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她交代。”
那两人说着便不由得落下泪来。
墨羽听了直把牙齿咬得吱吱响,愤怒地说:“这帮没有人性的畜生,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
我问:“你们这个运送尸体的活儿,要多久可以结束?”
“怕是要等到把城中所有的官兵搜出来通通杀光后才能结束吧。”
“这都两天了,还没杀完吗?”
其中一人告诉我们,应该是快了,刚刚被抓回来了一帮官兵里,其中的一人叫刘槐(请记住这个名字。),是大寞城守城司副将的一个贴身随从。
而这大寞城守城司的副将叫刘一封(划重点,这个名字大家更要记住,他将会是后续故事中不可缺少的一人。),此人在起义军要攻打大寞城的时候,极力主张反抗,无奈守城司被起义军吓破了胆,执意投诚。
刘一封和守城司闹翻后,便带着刘槐等人和赶来的起义军进行了一场厮杀,无奈寡不敌众,只得带领剩余人马藏进了这大寞城中。
刘槐等人被抓后,其余的官兵被一一杀掉,唯独留下了刘槐,起义军对他严刑拷打,让他说出刘一封等人的藏身之处。
我问:“刘槐供出刘一封等人的下落了吗?”
“这刘一封可不是平常人,相信这个刘槐也不是等闲之辈,哪有那么容易就招供。”
我不禁在心中感叹,的确是条汉子。
说话间我们便已快走到城门下,远远看到城门处站立着两队起义军。
时间紧急,我慌忙又问:“昨日听你们讲起,这起义军并不完全认识你们这帮运送尸体的人对吧?”
“我们天天和死尸打交道,身上早沾满了晦气和难闻的死尸气,他们看到我们躲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多看我们一眼,也只有到了晚上把我们集合起来,点名确认罢了。”
我又问:“你们进出军营需要什么口令或者令牌吗?”
“那倒不用,起义军军营大家是躲都来不及,谁没事儿会去那里啊,也就只有我们这五十几号运送尸体的人,实在无奈才不得不去。”
听完两人的话后,我对两人拱手道:“二位多多保重,如果有缘咱们日后再见。”
告别他们二位后,我便拉着墨羽朝大路的另一边走去。
墨羽问我道:“咱们这是要去干嘛。”
我问:“你还记得咱们昨日把那辆板车放在哪里了吗?”
“当时天黑记不太清,我只记得那条巷子口好像有一棵大树。”
“那我们快走吧。”
墨羽显得有些诧异地说:“你不会是让我们两人冒充运尸队,推着板车闯军营吧?”
我扭头看着墨羽,看着她凝重的表情,不由得对他心疼起来。
墨羽如今已二十岁,大概也只有前十年的时光是在无忧无虑中度过的,自从他的父亲作为神箭手踏入归乡祭祖之路后,便注定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仅接着她的母亲突然离世,而她的父亲又下落不明,她为了完成母亲生前的遗愿,走出飞虎崖去寻找她的父亲,每日潜心钻研箭术,与弓箭为伴。
走出飞虎崖后,每日又是和我们风餐露宿,面对各种艰难困苦,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如今又要跟着我一次又一次冒险。
我看着墨羽道:“你怕吗?”
墨羽淡淡地回答:“自从母亲离世后,我不知道什么是怕,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怕是没有用的,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
我说:“墨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不再居无定所四处奔波,我要让你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墨羽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我微微地露出一丝笑容。
我们总算找到了那条巷子,好在那辆板车仍完好无损地停在那里。
我和墨羽拉着板车,穿过一条条巷子,朝着起义军军营走去。
到达军营门口的时候,我们刚好和那两个运送尸体的人在大门口处相遇,他们和我们一样,正拉着车子准备进军营。
守门的起义军把我们拦下,问道:“怎么感觉你们那么面生。”
听守门的如此说,我顿时心中惊了一下,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惊慌说:“军爷您是做大事儿的人,哪里会记得我们这帮小人物。”
守门的起义军打量了一番我和墨羽后,问刚好赶来的那两人道:“你们可否认得这两个人?他们是你们运尸队的吗?”
我回头看着那二人,那二人认出我们后显得无比惊讶,那一刻我是直冒冷汗,我和墨羽的生死都掌握在他们二人手中了。
那拉车的二人犹豫了片刻,其中一人对守门的起义军说道:“好像对他们有些印象。”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
“进去吧。”那人说道。
我和墨羽慌忙推着车子进了军营,另外二人拉着车子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