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木苏和商南是否商定了什么协议,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得到了难得的休息时间,这三天里我哪里也没有去,木苏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对于我来说最好的休息便是就这样静静的任我瘫在床上腐朽。
于是我坐在那里,裹着厚厚的珊瑚毯子,听着电视的声音,吃着各类坚果和肉铺,事实上这桌上原本堆满的是各类包装鲜艳的膨化食品,只是那些被木苏视为垃圾食品的零食一概都和速溶咖啡一样,被遗弃在门口。
我哀怨的一面吃着一面时不时抬眼看看木苏为家里添置和扔去的一些家具,那搬上抬下的忙碌身影看得我入了神。
直到我悟出了一身汗,恍然醒来,我一脚蹬开被子,顺势拿起床边的拖鞋朝着木苏扔去,“木苏,你个断背山!谁让你把地暖打开的!不知道我喜欢亲近大自然吗?”那双被我当做武器的拖鞋也是木苏新买的,我习惯于光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正在安装一架规模甚大的书桌,便顺手拿起一块板子,拖鞋砸在木板上发出哐当一声,然后紧接着啪叽掉在地板上,整个过程中木苏连头都没回的说了句,“就凭我今后要住在这里,就凭我不喜欢亲近大自然。”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你要是真喜欢的话,我给你在外面庭院里搭建一顶帐篷如何?周围都是树木,出门便是草地,那才是大自然。”他看出我的言不由衷,语气里净是嘲弄。
没错,他熟知我的习惯和性格,所以他把地暖的温度调得很低,却正好是驱赶了寒气,又令我无比心动的温度,即便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一点一点的侵占着我的地盘,改变着我的习惯,我也只是依赖的适应着。
我无言以对。
“我突然想起,你....还打算继续睡客厅?”他颇有兴致的抬眼看向我,略带玩味的意思。“我可是双性恋....”
他的故作恐吓并没有起作用,我冷哼一声,“那敢情好啊,我等着你半夜起来兽性大发。”说完我风情的撩了下头发,半咬着下嘴唇,邀请似的看着他。
木苏可怜兮兮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意面外卖,无比遗憾的对着面条说:“意面啊意面,看来我今天是吃不了你了...”末了,他又转过头来,恨铁不成钢的转过来对我说:“小苏莽啊小苏莽,你真是个败家娘们!”
这么拐着弯的骂我恶心的这一点,还是一如既往。
但是,我是一个农村出来的朴素姑娘,浪费这个大锅我可不能背啊!于是我乐呵乐呵的跳下床,蹦到桌边便开始对着我垂涎已久的面条大快朵颐起来。
木苏就一管家婆似的再次冲我吼道,甚至直呼我其名:“奈曼,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光脚在地板上跑来跑去,你是小孩子吗!?”
他不说我都忘了,入脚处再不附一贯的寒冷。
我微微一怔,便充耳不闻。
晚间的时候,我被一阵轻晃摇醒,木苏蹲在床边,围着围裙拿着铲子,不厌其烦的摇着我办吊着空中的手臂,我终于睡醒,原本手中握着的夏威夷果也顺势掉在了地上,木苏瞪了我一眼便弯腰捡起,我揉眼睛间隙嘟囔着问:“今天晚上吃什么?”说话间才发现嘴里还含着一颗奶糖,我一点也不嫌弃的咬碎咀嚼开来。
木苏再次无比厌嫌的瞥了我一眼,“吃吃吃,从早吃到晚,吃完就睡,能不能有点身为偶像的自觉。”
“是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身为偶像的偶像,能不能有点自觉?”
未待木苏再次发作前,我已经率先冲到了厨房,“哇哇哇,好香的味道啊,木苏你炖的什么啊,好香啊?”
“骨头汤。”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说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目光从头到脚的将我扫了一遍后,最后停在我的胸前,一本正经的说,“补钙。”
我毫不在意,兴致依旧颇高,“是吗,那我得多吃点。”
木苏一脸我没救的表情,终弃疗的撂下铲子,“先吃饭吧,汤还得多等一会儿。”
我满口答应,屁颠屁颠的跟着上了桌,桌上的菜不多,却样样都是大菜且色香味全,光是这样闻闻我都已是一脸满足。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我直接感动得眼含珠花深情款款的看着对面的人说:“木苏,不如你娶我吧?”
“不要。”他想也不想的断然拒绝。
“我可是真的想嫁的啊!”
“我也是真的不想娶。”
我吧着嘴,觉得这话题再聊下去我自信心会严重受损,以至于我吃不下饭,便识趣的化悲愤为食物。
“我吃饱了,你记得洗碗。”
“我不喜欢洗碗!”
“巧了,我也不喜欢。”
“哎,木苏,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吃住....”
“这是我所有的银行卡,就当是房租了。”他早有预谋的从围裙袋里掏出几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我哑言,看着他走向房间的背影在白炽的灯光下衬得落寞。
我拾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围裙系在腰上,摆放在客厅里的置物柜上有面窄小的镜子映照出我此刻的模样:头发松松垮垮随意的挽在脑后,碗盘里是食物的残渣,围裙娇艳似一朵绣花衬着面容素净透着白润,房屋温暖透着家的气氛。
我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晃了心神。许一屋温暖,育儿女成长,择一人终老,曾是我最简单的梦想。
在我们尚未解散的时候,每次的娱乐访问节目上,记者总是会替观众问及几个八卦的消息,其中他们都会问同一个问题:你最想嫁的人是谁?或者你心中最理想的男性是谁?当时,我无一列外答都会看着旁边的人回答:木苏。可是木苏本人每次都无比嫌弃的瞥我一眼,像现在这样表示不满。
于是大家纷纷猜测为我的情深表示感动和同情,又为木苏的执着而遗憾。
后来在一次酒后我问及他原由,他那会儿已有些神志不清,双手胡乱的揉捏着我的脸模糊不清的说:我不娶不爱我的女人。
那如喃喃自语般的话,我扶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松了,失去支撑的他顺势滑倒在床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隔,喷了我一脸的酒气。
你身边何曾缺过爱你的人,为什么一个不娶?我挣脱着他搂在我肩上的手,还不忘追问。
因为,我也不娶我不爱的女人。
见我哑言过后,他却笑着说:见你生活成现在这般模样,我还真有些心疼,你这自虐的样子真令我心疼,却疼得令人心安。
那一刻,我哑言的笑了,笑着说你安心便好。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这样闭门不出的日子很快便到了头,商南携带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小区楼下,他大摇大摆的登门而入,俨然一副屋主风范。
此刻我正睡得正香,暖香的被窝,酣甜的睡颜,遮光的窗帘边上隐隐被拉开一些缝隙,是昨日夜里我凝视窗外的痕迹。
说真的,我讨厌被人已粗暴的方式叫醒。不过商南是从来不会在意我喜恶的存在,那些我所有讨厌惧怕的事情他反而对此不亦乐乎,且从不自己动手。
“叫醒!”语气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每每这个时候助理都会很是犯难的看看我又看看商南兀自坐在一旁悠闲品味早餐的神态,然而最后的结果都是会屈服在商南的威慑下。
“奈曼姐,奈曼姐....”她轻轻地摇晃着缩成一团毛虫的我,整个脑袋蒙在被窝里分不清头尾。
一向睡得很浅的我,早在她纠结的那几分钟里我早已醒来,有时我会一下翻身坐起,吓她一跳,有时也因为不愿让商南如意而久久的懒在那里,不愿起来。
这副原本羸弱不已的躯壳在最近沐川和木苏的照顾下比之以前倒也结实不少。
我掀开被子,头发蓬松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商南,我要跟你谈谈。”
翘着二郎腿的商南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被头发遮挡了一半的脸色看上去虽然苍白,却隐隐透着红润,只那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继续看向手中的报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忘记了一些比较难以启齿的——伤疤。”
我一下冷了脸,看向他的眼神透着寒,下一瞬我便笑了,张狂而讽刺,“你放心,那些无所干的事我可是忘得很是干净呢。倒是你,不要太记得才好。”
他轻蔑的斜视我一眼,对着一旁的助理吩咐一句,“给你15分钟把她从头到脚的收拾好。”接着商南起身去到阳台,反手关上落地窗门。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眺望着前方,握着杯子的手指尖泛着青白。
“奈曼姐,你最近气色真不错,这么多年终于肯见你好好的休息了。”
“是吗?”我淡淡的应着。
不过十分钟,我已然被收拾打扮得稳妥,只差临出门时一双合适的高跟鞋。我踏着棉拖走到木苏房门前,轻扣两下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否回应拧开门锁对着床上睡颜安详的人轻道一句,“木苏,我出门了,晚上见。”
话落,我关上门扉。从木苏房前那扇飘窗看出去正好可以望见阳台上的全景,二楼外面有很宽的一片空地,起初的时候那里一片荒芜,冬季偶尔天气好的时候,我支个架子抱着被子搭在上面捋得整整齐齐的晾晒,而后给自己泡杯茶拿本书背向阳光悠坐,可现在那里是一片耀眼的青绿,晾被的架子更为坚固,单人沙发换成了藤编吊椅,整体看上去是那样的温馨美好。
“你在我的身边放置这么多的美好,是想影射我什么吗?”
“你这么想?”
“其实这样我也挺喜欢的,来,吃点面包吧。”我答非所问,递给他的盘子里是刚刚烤好的黄油面包。
商南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我,“奈曼....”
我塞了一块面包喂到他的嘴里,征求的问道:“味道怎么样?”“不怎么好。”
“跟米其林的美女厨师比起来确实是不怎么好啊。”
“没事提这个干嘛。”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斜视我一眼,“真是难吃死了。”被他嫌弃放回盘子里的面包缺了一角的躺在上面。“你要是不想听,我不提就是了,何必这么折磨我。”
我撇撇嘴。
我想听的你从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