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文在以着不乏绅士的姿态打了招呼之后,顿感自己的血液流速减缓,甚至停止,身体的神经慢慢被麻痹,手指僵硬,腿部无力。
随即,张喜文突然感觉自己的体内的血液,像是在一个拥有十万瓦特的大功率的抽泵机的驱动下,流速倏然加快。在知觉未完全丧失之前,张喜文感觉高速流转的血液,将自己的血管,划出撕裂般的疼痛。
在剧痛的作用下,张喜文刚刚那“贱次次”笑容骤然消失,转而变得龇牙咧嘴,随后,张喜文突然发觉自己甚至失去了可以做任何表情的能力。面容呈现出如眼前的男尸一般,“了无牵挂”的安详状态。
而后,刚刚针剂里的血液毒素流入了张喜文的大脑,张喜文彻底失去了对腿部的掌控力。
“轰”的一声,张喜文脸部冲下,栽倒在地。
都是因为拜神!就不应该迷信!张喜文似乎恢复了一点儿神智,对今天的参拜考神之旅,十分懊悔。他同时感觉自己像是躺在轿车里,与一具冰冷的尸体紧挨在一起。
“腾腾腾”
张喜文感觉自己正在被颠来颠去。这是因为轿车开得比较快,山路也确实不好走。
张喜文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大脑自己身体所有的一切都不受自己支配。就像某个熟睡的午后,自己貌似已经醒来,可是根本起不来身,像要昏死过去那种感觉。
又一阵颠簸之后,张喜文再次丧失意识。
“人在半腰山,不要走小路,不要走夜路,千万走大道!”张喜文脑袋回响起一直在半腰山传颂的一句箴言,心里再次懊悔。
隐约间,张喜文也感觉到,现在不似刚刚那般颠簸了。自己貌似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体内,貌似有液体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的体内,正在冲刷着,粘在在自己血管内壁的毒素。
周围好像有输氧机工作的声音,心电监护仪的提示音。还有两位女子的吵嚷声,一个声音清脆,一个气息沉稳。
我这是死了吗?天使与死神在争执不休。
张喜文定神一想,两个声音都是女性,应该是天使在交流吧!看来自己生前应该做了好事,被天使相中了,来自地狱的死神,声音应该是沙哑的男性才对。
“这小子貌似我们半腰山大学的,怎么处置?”这是来自清脆的少女声。
张喜文听后,心生疑问:难道,天使是跟自己一所大学?
“中了吸血鬼尖牙里分泌液的毒,已经深入脑髓了,救不活了,拔管吧,不要浪费这‘生命之泉’的宝贵资源了。”这个是气息稳重的熟女声。
“可是这小子貌似还没死透!你看,这心电图还没归为零!”
“迟早的事!”
“你就不能给他输入解药吗?”少女似乎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去了。
“我刚刚输入抗毒血清你没有看见?普通吸血鬼的尖牙所排出的毒素里,含有的致病因子,毒素并不强,但是咬大春的这个不一样,这个是吸血鬼的鼻祖,纯种吸血鬼,毒素太强了。”
虽然张喜文的意识非常模糊,但是他还是分析出,这个中年女子口中的大春,应该是指的那具男尸,是她们的同伴。而她们的同伴,是被纯种吸血鬼所杀,她们是打捞,不是毁尸灭迹来的。
而自己,则是中了吸血鬼的毒素,这毒性极强,使自己全身瘫痪,只有大脑稍微有意识。自己能否死而复生,还是一个未知数。
“几百年来,就没有研制出纯种吸血鬼利牙中,在吸噬血液,而排出的毒素吗?科学家们都是饭桶吗?”少女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貌似她见证了许许多多,死在吸血鬼那因可以产生的剧毒尖牙啮咬后的尸体。
“对不起,我不是负责血液研究这一领域的,我研究的是基因!”中年女子的语调铿锵有力。
“我是说其它科学家!”少女似乎没有有指责中年女子的意思。
“我就叫齐牠。”齐牠对着少女怒吼道。
少女无奈,舒缓了自己的语气:“对不起,老师,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你。”
两位女子的声音,张喜文听得真真切切,他有许多问题想问,她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个从水里钻出来的“怪物”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救活?
“哎呀,你们千万不要放弃我呀,千万不要将那能救我性命的“生命之泉”给停掉呀!氧气管也不要拔。我还有意识的,我还能抢救一下。我还有爸爸妈妈呢,我这个祖国的花朵才刚刚绽开,我还要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呢!”
“我还没尝过女人的甜头呢,我还没娶媳妇呢!只要能把我救活,我来生给你做牛做马都成,你给我治病的医疗费用,我千倍百倍地奉还!”张喜文在心底嚎啕大哭,苦苦哀求。但是张喜文的身体一动不动,心电监护仪的显示器上,张喜文的心脏,跳动的还是非常缓慢。
猛然间,张喜文的意识突然掉入一个深渊,自己仿佛又回到山涧溪水旁,自己站立在齐牠博士与少女的面前。而自己,重复之前的动作,正在憨笑打招呼:“两位美女,早上好呀!”
而这次恶魔迟了一步,在自己从高处掉下来,它从溪水里跳出来。这次恶魔没有猛扑到失去的大春身上,而是直接咬在了少女细嫩光滑的脖颈处,像电影中,吸血鬼那样姿势咬的,但是恶魔的啮咬并不温柔,而是一口咬断了少女的脖子。
齐牠身体向后倾倒,身子尽量向后移动,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不断从脖子中血流满地的少女,随即,她又一脸惶惶地向自己跳跃而来的恶魔。
张喜文在看到恶魔一个利爪,抓烂了齐牠的胸膛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张喜文心里想着:这到底是这么一会儿,她们不是正在为要不要继续救治自己而争吵讨论吗?
可根本容不得张喜文多想,恶魔在用着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两位美女之后,看着原地木讷的自己,迅速冲过来,恶魔那沾满血液的右爪在奔跑中,血液不住的向下滴落。
恍惚间,恶魔就来到了张喜文的面前。张喜文想要恐惧,想要呼喊,想要逃跑。但是张喜文的表情不能变化,嘴张不开,腿脚不听使唤。
下一时刻,恶魔冲着张喜文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夹杂着恶臭的口气,向着张喜文扑面而来。同时,沾在獠牙上的血液,与口腔中的唾液,混合在一起,喷溅到张喜文的脸上。
随即,恶魔对着张喜文猛地撕咬过来。张喜文好像已经听到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啊!”张喜文被吓得惊声尖叫。
猛然间,张喜文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嘴巴长得老大,将呼吸机都甩掉了。而张喜文转眼一看,似乎弄明白自己刚刚噩梦中,头骨碎裂的声音是哪里来的了。原来那少女正在打开膨化食品的零食包装,窸窣作响,这才让自己惊醒。
“醒来了,醒来了!”少女大喊,声音在空间还蛮大的实验室里回荡来回荡去。
“哒哒哒!”
穿着高跟鞋,戴着蓝色口罩的齐牠,手里没来得及放下,装着需要化验的药剂的烧杯,急匆匆地走到张喜文身前,看到心电监护仪上,张喜文的心跳恢复正常,放下烧杯,摘下口罩,露出花容月貌,惊讶地说到:“这都能活!”
张喜文当即站起身来,然后跪在床上,对着齐牠与少女感恩戴德:“两位美女,多谢你们不抛弃,不放弃的救命之恩,今生今世,你们对我们恩情,我一定尽我所能的去偿还!”
少女见到张喜文突然活蹦乱跳了起来,就想着用自己纤细如玉的手掌,去摸张喜文那略显黝黑的额头,看一看这小子,到底还发烧不发烧。
可就在这时,齐牠陡然将少女拉回到自己的身边,并对着少女大喊道:“不要过去,这小子还很危险!”
但是少女并没有因为齐牠的话而感到害怕,却也是稍微退后一小步,视线一直停留在张喜文的身上,露出担忧紧张的神情。
齐牠话音刚落,张喜文明确地感觉出自己的身体正在陡然发生骤变,自己的心跳貌似变得越来越缓慢,但并没有停止跳动,而自己的体温也有明显的下降,远远低于正常温度,三十七摄氏度。
同时,张喜文也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在变慢,身体机能在下降,肠胃蠕动也在变慢。但是自己的骨骼与皮肤正在迅速硬化,力量在变强,张喜文觉得自己现在的力气,可能大到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
张喜文的听力也正在变强,他甚至在三米之外,隔着齐牠的白衣大褂和内衣,听得到她稍稍加速的心跳声。
嗅觉也是,张喜文闻到了少女刚刚并未来得及打封的零食是玉米味的,二十米外的拐角处,地板上有一滴淡黄色的尿骚味。张喜文觉得小子自己的鼻子绝对不比狗鼻子要差,要是有一场嗅觉大赛的话,如果警犬有病缠身的话,他一定可以代替警犬出赛。
“我这是怎么了?我是要变成吸血鬼了吗?”张喜文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张喜文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而通过少女那呈现出惊恐神色的眼睛的倒影中。张喜文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由稍稍黝黑,变得火焰般的绯红颜色,随即变得惨白,长满黑斑,急速失去水分,长满褶皱,形如枯槁。
而张喜文的肌肉也在“缩水”,稍微胖乎乎的脸蛋紧紧贴着自己的头骨,眼角旁的肉都塌缩进了眼眶里。
明明才二十岁的张喜文,却像是患了癌症,不能进食,严重营养不良的耄耋老人,奄奄一息,临终前的样子。干瘪到,只剩下皮包骨了。
张喜文想要向齐牠盘问自己的状况,可是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瘪到说不出话来,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