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易柔是在给澹台鹊送药的时候发现桌上那本黑色小册子的。
她几乎是惊讶带着惊喜的向澹台鹊问:“这是哪儿来的?”
“在静水湖底找到的,一般是澹台子故意留给我的。”
澹台鹊如实回答。
易柔先喂澹台鹊喝了药,随即将苏琴和莫湮一起叫到了澹台鹊的屋子。
“这……是要干嘛?”苏琴疑惑着看向莫湮,莫湮也摇摇头。
“莫湮,还记得师父说的那本记录北戎那段历史的册子吗?”易柔先是向莫湮问道。
“记得啊,怎么了?”
“这本就是。”易柔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那本黑色册子。“澹台,御武乾灵后都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还不知道呢。”
澹台鹊傻了,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事还没和大家说呢。
于是将静水湖底的事交代了个遍。
“当初是我们把刀疤推入静水湖的,如此看来,倒是我自食其果了。”澹台鹊叹口气道。
“等等等等,是大宋太子救你出来的?”莫湮疑惑着问。“我们不是仇人吗?”
莫湮总是能发现些奇怪的东西。
“我……他……不是……”澹台鹊支吾着,已经说不清楚了。“我之前也不知道他是大宋太子啊……”
莫湮好奇的打量着澹台鹊,他注意到了她脸上升起的红晕,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刚才说,刀疤功力剧增,但最后是突然暴毙而亡的?”易柔问着,一把推开碍事的莫湮。
澹台鹊点点头:“我也想不通,若是那一枪中了,我必死无疑。”
易柔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道:“和我想的一样,这事儿和北戎脱不了关系。”
“啥?”苏琴和澹台鹊一齐傻了眼。
“北戎是啥?”
“一个小国,擅长奇异之术,颁奖时候胧所用的易容之术就是那里的人所最擅长的。”易柔道。“我前些天同莫湮回了一趟药矢谷,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怎么说?”澹台鹊问着,表情明显严重起来。
“前宋的时候北戎和中原发生过一次冲突,皇帝大怒,宋军险些灭了北戎,那本册子上,就是你从静水湖带回来的那本册子上有记录。”易柔道,叹了口气。“不光是易容术,方才澹台所描述的刀疤的状况让我想到一种药,是曾经在师父的古籍上看到的。”
众人等着,等着易柔继续说下去。
“呃……名字我忘了,但是那种药可以侵犯人的意志,让人短时间内力量剧增,但也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副作用。”易柔说着,停了一下。“药效过了之后使用者会五脏静脉寸断而亡。”
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刀疤极有可能是北戎之人,而现在混入御武乾灵,只怕目的是:
“试探大宋的武力实力,顺便解决一些高手。”澹台鹊道。“如今大宋刚刚安定,他们恐怕是来复仇的。”
易柔点点头。
“天下又要不太平了?”苏琴叹口气。
“不,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澹台鹊道,随后向易柔问道:“易柔,你知不知道北戎在哪儿?”
易柔愣了一下,略作思索,道:“紧挨着姑苏城。”
……
长安皇宫,藏书阁。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北戎。”宋惊说着,他面前的书上有着一个奇怪的血红色的符号,像是祭祀所用。
那是一个眼睛状的符号,深邃,像来自深渊的凝视。
合上书,在封页上,几个大字引人注目。
——北戎年史。
……
又过了半个月,这次,澹台鹊早已活动自如了,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一大早,四人就收拾好了行李,匆匆的进了城,他们先是偷偷溜进洛府,澹台鹊塞给苏苏一封信,让她交给洛如,就在澹台鹊想离开时,苏苏叫住了她。
“澹台姐姐。”苏苏叫着。
澹台鹊回头。
“洛如让苏苏那这个给你。”苏苏抱着一把白色的剑,那是颁奖时她落在乾灵阁的。
澹台鹊一笑接过剑,随后挥挥手,便离开了。
几人在长安城里闲逛着,这一次澹台鹊没穿男装,也没戴面具,她穿着宋惊送她的那件白色襦裙,简单的盘着头发,同苏琴和易柔轻快的走在前面,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
倒是苦了莫湮,他背着四个人的行李,孤零零的被扔在最后。
一个当铺引起了澹台鹊的注意,与其他当铺不同的是,这一家不光经营典当生意,也有先生在店铺外的一大片空地上说书,说白了真正吸引澹台鹊的不是当铺,而是那位说书先生。
空地上已经围了二三十个人,正听的起劲,澹台鹊一行人索性在当铺对面的茶馆坐下,一片吃着茶和点心,一边听着书。
那说书先生说着:
“一瞬间,已经有二三十个人将白衣鬼面团团围住,他们张牙舞爪,慢慢的向白衣鬼面逼近。那白衣鬼面丝毫不慌啊,只见他一拔剑,化作一道残影,只三两下,那二三十来人便统统倒地,再看白衣鬼面,身上竟一滴血也没沾上……”
莫湮听着,嘴里的茶险些喷了出来。
“鹊姐,你出名了啊。”
澹台鹊没搭理她,仍然吃着茶,饶有兴趣的听着说书。苏琴和易柔只笑笑,不说话。
似乎过了很久了,那先生的书也说完了,四人的茶叶吃完了,于是准备付钱。
但就在付钱的时候,澹台鹊才发现,他们的财产都已经用完,剩下的,只是刚好路费而已。
澹台鹊眼巴巴的望向四人,四人都齐齐摇头。
这一年来,“霜”都是一直在用澹台子留下的资产生活,倒从没在意过收入和支出,现在澹台子的积蓄花光了,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左想右想,店老板都快等的不耐烦了,这时澹台鹊看看莫湮,从他肩上把自己的包袱拿了下来,说了一句:“等着。”
随后便疾步走向对面的当铺,三人迷惑着,她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去当铺干什么。
进了店,澹台鹊直接了当的找当铺老板,随后从包袱里拿出一张面具,悄咪咪的说:“哎,老板,你看这白衣鬼面的面具值多少钱?”
老板只看了一眼,笑说:“姑娘,现在这面具外面小商铺到处都是,您就别来这儿忽悠我了吧。”
看样子,老板是不相信喽。
澹台鹊想了想,又四下看了看,接着说:“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老板笑着:“您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就行了,在我这儿又不怕别人偷了抢了。”
澹台鹊执拗着,执意要找一个暗处,老板没办法,还是看在她长的好看的面子上,才将她带到一个没人的房间。
“姑娘,这儿总行了吧。”老板笑着说。
澹台鹊点点头:“哎,那天御武乾灵颁奖,你在不在?”
“肯定在啊,那么重大的仪式,可惜全乱了套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应该认得这个吧?”
澹台鹊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柄剑来,通体金色,极其奢侈。
老板瞬间就傻了眼,先是捧起剑来验了验真假,随后向澹台鹊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这……你……你是……”
澹台鹊左右看看,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块东西,金闪闪的,看着便极其贵重——那是刻有“天下第一”的令牌。
看到这儿,店老板已经哑口无言,只是盯着澹台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下,你信了吧。”
店老板心服口服,就差下跪了,他开口道:“姑娘……不,女侠,是在下眼拙了,方才的不敬还请女侠见谅。只是在下是在没想到,白衣鬼面竟会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
“行了行了,算钱吧,这两样东西我不要了。”
就在刚才,澹台鹊改变了主意,面具她想留下了,那剑对她来说又笨又重,那令牌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卖了。
这一句,却是吓的店老板险些将剑和令牌扔下。
“不……不要了?”
“对啊,当了。”
不多时,店老板擦着汗珠,抱着一个布袋子,不远处,澹台鹊正扛着一个包袱向对面的茶馆走去。
不得不说,这家店铺还真的是财大气粗,如此贵重的金剑和金制令牌,那老板竟然拿的出金子来换。
“解决了。”澹台鹊笑着。向三人打了打招呼,店老板向澹台鹊的方向看去,又是一惊。
苏琴和莫湮,都是曾经在御武乾灵的擂场上轰动一时的人。
店老板目送四人远去,自己自言自语说着些什么。
……
四人出了城,他们向一个方向赶着路。
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