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按着卜贝说的路线,脚步直击兰舒文所在房间。
推门,房间昼亮如白雪,清楚的照亮满地狼藉,破碎的花瓶倒在房门口,断落的桌腿七零八落的洒满一地,目光随便往下面一扫,就是几滩红艳艳的血痕……
沿着一道蜿蜒的血迹,殷洛瞥见兰舒文被一条沾了血的纯白色领带系住床角捆住了左手腕,至于右手手臂,一道狰狞的至少有十五厘米长的伤口吸附在皮肤表面,现在看着倒是没流血,应该是临时喷了药,止住了,但依旧是紧闭双眼、面色惨白,整个人如脱了水的鱼,奄奄一息……
卜贝大刀阔斧的坐在唯一一处还算干净的沙发上,一只手上下抛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盛着血的透明玻璃器皿,低头认真瞧着。
听见推门声响起,卜贝警惕转身,随时都能进攻,看见来人,紧绷的心瞬间放松。
“少主。”卜贝端着手上的东西跑到殷洛面前确认,“这些恶心的虫子是从兰舒文房间搜到的,是不是他们兰族人养的蛊虫?”
殷洛打娘胎里便带着蛊,小时候也请过一些对这方面有研究的大师寻找破蛊的方法,虽然效果甚微,需要配合唐清秋的药来压着它,但最终的成果也算是对蛊虫有了一定的了解。
碗状的玻璃器皿内,四五条肉色小虫在血水里翻涌,殷洛强忍着恶心,看着它们几乎与血色混为一体的触角……
“这是阴蛇蛊,蛊入血肉后成形,或为蛇,或为肉鳖。”殷洛说完,迈步朝兰舒文走近。
“阴蛇蛊是做什么的啊,兰舒文用自己的血喂养,她想干什么?”卜贝盯着血水里的蛊虫,疑惑再生。
殷洛走近后才注意到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形枯槁,眼窝下凹,脖子下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起了层层皱褶,竟然是荆阔途,他这副模样,可不比躺在地上失血过多的兰舒文好多少。
殷洛低眸看了眼兰舒文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不是他人所伤,旋即望向还在纠结阴蛇蛊作用的卜贝道:“她什么情况?”
卜贝把手上的匕首和血碗一股脑的放在茶几上,指向床上的男人,“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划到一半了,这男人手上也有道血口,不过没她这么长这么深,我觉得她应该是被我和卜奉吓到了,多划了一半多。”
“我给她喷了药,免得她失血过多死了。”
说着,卜贝就朝床边走去,中间有一个当时他们和兰族人激烈打斗而翻倒的桌子,被她干净利落的踢翻。
卜贝掀开荆阔途身上的被子,左手臂处的血口确实比兰舒文的短了不少。
殷洛盯着几乎毫无生息的荆阔途,整个人身形消陷,病骨支离,与之前健壮的身体和相貌完全是大相径庭。
不过,看着他如今的遭遇,殷洛内心毫无波澜。
那日在车上,他的神经承受不住自己的催眠,迟早的事,不是吗。
“少主,需要把兰舒文弄醒吗?”毕竟兰舒文才是重点,想要得到兰族更多更有用的消息,还是问兰族人最快。
“嗯,弄醒吧。”
“我可是……存了好些想要问的事呢。”
殷洛妖冶的桃花眼微眯,幽凉冷魅的嗓音听得卜贝险些寒毛竖立。
她已经坐到唯一干净的沙发上,双腿慵懒交叠,纤细白腻的指尖有意无意的轻触头颅,唇畔微勾,那双潋滟桃花眸,盛着浅浅的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