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谷上人用力握住陆千羽的手,道:“羽儿,人固有一死,听我把话说完。你下山之后,立马去找公孙邪,让他帮你铸剑。”
他喘息两下,继续道:“以你现在的功力,即便有一柄可以抗衡太阿剑的神兵,也不是你师兄的对手,所以答应我,十年之内,不要想着为师父报仇!”
陆千羽胸中剧痛,感觉心脏像是被钝器在划一样,崩溃道:“我答应您,答应您!”
“这才是我的好徒儿。”灵谷上人眼神逐渐涣散,却又被他用力凝聚起来,“羽儿,师父还有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陆千羽见他勉力支撑,心中更痛,只想让他快点离开,便道:“您说,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羽儿绝不推辞!”
“杀破狼三星出世,秦皇既殁,天下必将大乱,为师只怕上古魔皇蚩尤,又要挑起人神魔之间的恩怨,趁机危害三界。”灵谷上人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轩辕大帝曾借助上古十神器封印魔皇蚩尤,你务必要集齐十神器,魔皇出世则封印之,不然十神器也可使天下太平!”
“羽儿只想为师父报仇,然后隐居山林。”陆千羽低声道,“羽儿相信,一定会有天命之人去封印魔皇的。”
“你是轩辕大帝之后,怎能说出如此不思上进的话来?”灵谷上人情绪再度激动起来,双手死死抓住陆千羽的前襟,凸起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你答不答应?你想让为师死不瞑目么?”
“我答应,我答应!”陆千羽泪水滚滚而下。
灵谷上人手上的力道逐渐变下,“我存有几封书信,它们会告诉你,谁是真正的天命之人……”话还没说完,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师父!”
陆千羽呆了一下,才放声痛哭起来,如血夕阳下,悲声震山林,木叶缤纷而落。
陆千羽跪在师父墓前,手中捏着一沓泛黄的书信,看完一张,便扔到面前的火盆中。
“公孙兄,小弟酒后糊涂,竟至嫂嫂房中,做出龌龊之事,自觉无颜再见,遂至庆鸣山中隐姓埋名,往后余生,再不走出此山半步!”
“难怪师父不肯下山,原来是因为这个。”陆千羽心道,“可既然师父与公孙邪之间,有着这样尴尬的关系,为什么又要让我去找他呢?”
他相信灵谷上人这样安排,必然有着他的道理,大不了到时候不用真实身份就是。
他将那封信扔到火盆中烧掉,继续看下一封信,却只是一首歌谣:
脚踏一星,能管千兵。
脚踏二星,行业精英。
脚踏三星,逢赌好命。
脚踏四星,家壁四清。
脚踏五星,劳碌难升。
脚踏六星,乞丐打拼。
脚踏七星,皇帝之命。
“皇帝之命?莫非最终结束乱世的天命之人,乃是一位脚踏七星之人?”陆千羽喃喃自语道。
他从小就在灵谷上人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些星象也颇为了解,知道所谓的脚踏七星并非是指脚掌上有七颗黑痣那么简单,还要按照北斗七星排列,那才代表此人乃是紫微星下凡,将来必成帝王。
正在这时,山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陆千羽心中一凛,暗道:“师父果然没有说错,只是他们来得也太快了吧?”
他来不及再看手中的信,一把将其揣进怀里后,便找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进去。
没多久,他便见到一群人冲了过来,为首一人约有四五十岁年纪,脸庞瘦削,颔下胡须微白,手中握着一尾拂尘。
陆千羽低声自语道:“看你模样也颇有得道之士的样子,没想到也是这般不分是非。”
“玉泰子,你看清楚了么?这可是灵谷上人的墓碑,难道现在你还觉得是咱们冤枉了那姓陆的小子么?”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形容猥琐之人,唇上两撇胡子,如鼠须一般,情绪激动地道。
“玉泰子?那不是泰山派的掌门么?”陆千羽眉头一皱,似乎后悔太早下结论了。
玉泰子淡淡地道:“贫道从未袒护任何人,却也不愿毫无根据地冤枉人。宋庄主,我且问你,那灵谷上人是何等样的人物?”
宋庄主有些不情愿地道:“那自然是人中龙凤,绝非池中之物,道法修为更是颇具独到之处,远非在下可比。”
“我再问你,灵谷上人的小弟子,今年多大?”
宋庄主眼神畏缩了一下,“具体我也不知,反正不及弱冠。”
“那便算他弱冠好了。且算他天赋异禀,从出生之时就开始练功,至今也不过二十年,如何敌得过灵谷上人四十多年?”
“万一他有什么奇遇,得了神器相助呢?”
玉泰子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无奈地道:“那你告诉我,他这么做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这个……”宋庄主一时语塞。
“此事乃在下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一道响亮而又颇具磁性的声音及时出现,随即人群被分开,从中走出一个英俊青年,全身素缟,头戴白巾,正是手执太阿剑杀师的顾千言。
陆千羽抓住树枝的手陡然握紧,指关节瞬间变白。
“玉泰真人此言,莫非怀疑在下冤枉了小师弟不成?”
在与顾千言相处之时,即便是玉泰子,也能感觉到几分危险的味道,因此在和他说话之时,态度比刚才温和了不少,道:“顾公子说笑了,贫道只是据实分析而已,并非针对谁。既然顾公子亲眼所见,不如说说当时的情况,也省掉咱们不少瞎猜的时间。”
顾千言扫了众人一眼,黯然道:“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只好暂且将手足之情放在一边,据实以告。师父让师弟下山历练,他不知经历了什么,竟将秦皇的太阿剑带了回来,而且性情大变,和我刚照面就想杀我,师父为了救我,便惨死在太阿剑下。”
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断续道:“师父,是弟子无能,不能为您报仇啊!”
众人听陆千羽将秦皇的太阿剑带了回来,都呆住了,因为修道之人就没有人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更没有人不想占据它!
对他们来说,陆千羽有没有杀师已不重要,只要他真的有太阿剑,那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