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谢安怡正在看司画给她淘来的话本。不得不说,古人的脑洞也是可以的,这些话本千奇百怪,看得谢安怡连连咋舌。
“小姐,小姐!”司画急匆匆跑过来。
谢安怡沉思了一秒,司画真是越来越活泼了,自己是不是该给她紧紧弦了。可一触及到司画那亮晶晶的眼睛,因一路小跑过来变得红扑扑的脸颊,谢安怡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大不了自己多护着些。
“什么事值得你跑成这样?”绿绮虽与司画年纪一般,却稳重许多。
司画缩了缩脖子,“实在是刚得到的消息太惊人,想赶紧告诉小姐。”
“把汗擦干,喝口水再说,别急。”谢安怡好笑地看着司画。明明司画才是自己身边的老人,倒是很惧怕绿绮这个新来的。
司画歇息片刻,回禀道,“奴婢刚去膳房定今日的菜单,听管事的说,早上采买的人被打了,就在咱们的小门外。”
谢安怡挑眉,“这倒是稀奇,谁敢在护国公府门口动手打人?打的还是府里的下人。”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细细询问了那管事。那管事说,原是那负责采买的李三手脚不干净,顺了人家的东西被发现了追到了门口。”
“竟有这事?”谢安怡惊诧。
“小姐您是不知道,那李三可是出了名的。每次总要占商贩们一些便宜,那些商贩看在护国公府的面子上也都不吭声。一来是惧怕护国公府的威名,二来是咱们给的价钱也确实丰厚,他们不愿因为李三丢了这么个好主顾。”司画头头是道。
“你倒是清楚的很。”谢安怡打趣道,
“奴婢就是好奇嘛。”司画吐吐舌头。
“那今日怎么又被打了?”
“有趣的就在这里呢。今日李三没有去惯常的摊贩,看上了一家更新鲜更便宜的。虽然对方第一次打交道,可李三还是跟以前一样顺了好些东西。只是那商贩当时似乎没有注意,事后发现了才追上来理论。李三自是不认的,便让门房把那商贩打出去。谁知道那商贩也是个有脾气的,别人打他都不还手,只盯着李三一个人揍。”司画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这可比话本有意思。”谢安怡眸光微动,站起身,“走,咱们去看看这出热闹。”
......
“让开让开,二小姐来了,仔细别冲撞了。”绿绮在前面开道。
“二小姐。”闹哄哄的众人顿时安静了,齐齐行礼。
谢安怡也不叫起,只扫视着众人。约莫五六个下人,一人被打得几乎看不出人样了,估摸着就是那李三了,另外几人也都轻重不一挂了彩。再看另一个面无表情、个头颇高的青年,除了一身粗布衣裳被扯得有些乱了,几乎没有受伤。谢安怡眼睛一亮,身手不错。
“都起来吧,一大早的怎么回事。”谢安怡冷冷道。
那李三上前一步,口齿不清道,“小的李山现过二小姐。”
“行了行了。”谢安怡抬手打断。“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但是私下斗殴,尤其是在府门外,这番败坏府上的名声,你们可知错?”
“小的们知错了。”齐刷刷又是跪一地。
“原本这内院之事也不当本小姐管,但既然看见了,本小姐也不能当做看不见。凡是今日参与斗殴的,每人十个板子,罚半月份例。今儿个就是要你们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别给护国公府抹黑!”谢安怡朗声道。
“司画,你且记住这些人,回头知会一声二夫人,就说本小姐已经罚过了。”谢安怡吩咐道。
“二小姐,不系小的不守规矩,系这个洪七不习抬举。”李三还想要告状。
“行了,都散了,本小姐自有分寸。”谢安怡不悦道。
待下人都散了,谢安怡走进洪七。她刚暗暗观察,这人从自己出现之后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脸上看不出丝毫慌张惧怕,似乎不管对方是谁,他都有胆子理论一番。
“你叫洪七?”谢安怡张口问道。
“是的。”
“做什么的?哪里人士?”谢安怡接着问道。
那洪七总算抬眼看了一下,似有些惊讶,不知道谢安怡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卖菜。老家拢县。”
“那倒是不远?家中可还有亲人?”
“我只是来讨回我应得的银两。小姐你若是不愿意替我做主,那就把李三唤出来,我自找他理论。”洪七面露不悦。
谢安怡倒是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替你做主?你且回答我的问题。”
洪七狐疑地看了一眼谢安怡,闷声道,“家中并无旁人。”
“我瞧你身手不错?”
“早年拜过师父学过一点防身的本事。”
外乡人,城中无根基,不用担心被人收买。无牵无挂,不容易受人威胁。身手不错,性子沉闷。司画这个热闹看的倒是有收获。
“我欲给你一份好差事,你可愿意?”谢安怡试探道。
“我?”洪七愣住了。
“没错,李三欠你的银两我还你,你剩下的菜我也都买了。你愿不愿意此后跟着我。月银一两,其余另算。”谢安怡循循善秀。
洪七直直盯着谢安怡,似乎想从谢安怡的脸上看出真假。
“放肆,怎敢一直盯着小姐?!”绿绮叱道。
洪七低下头,搓了搓衣角,似有些犹豫。片刻出声,“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愿意。”
谢安怡笑得开心,“你放心,跟着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这样,你先随绿绮去找管事的,暂且负责我出行的车马吧。明日可能来府里报到?”
“够了够了。”洪七连连点头。“小的身无长物,若小姐不嫌弃,今日便可使唤了。”
谢安怡轻笑出声,这洪七倒真是个有趣的,抬手道,“那你跟着绿绮去找管家吧。”
回到听雨轩,司画忍不住问道,“小姐,您干吗要留下那个洪七啊?”
谢安怡随手拈起一颗葡萄,随意到,“你家小姐我缺人用呀。”
“那您可以跟老爷说,去找管事的安排呀。”司画不解。
“管事安排的人我可不敢重用。”谢安怡敲了一下司画的脑袋,“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要去跟爹爹报备一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