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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华在掌声和喝彩中款款大方地下台,径直走出大厅去透气。申克回到座位,宋小蓓拉着他说你弹吉他的样子太帅了!他支应几句,找个借口也尾随陶灼华出去了。后边耿晨上台唱了首《忘情水》,和他搭伴的是姚渺,随着歌声即兴起舞,像杨柳枝一样轻柔曼妙。艾蒂丝听得入神,说唱得真好听不知是什么歌。马差崇说那你得回家问问你爸了。
院里有一株老桃树,枝杈横行,粉嫩剔透的桃花放肆地满树绽开。陶灼华正在树下的石凳上坐着,申克走过去打了招呼。“你钢琴弹的真好!”
“你的吉他也不错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唱上几句呢。”
“也是巧合,我比较喜欢这首歌,以前特意练过。对了,你的名字——陶灼华,让我想到了《诗经》中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看来你还挺有学问哦。确实,我爷爷给我起名字时正好用的这句。我还挺喜欢的。”
沉默片刻,不知申克是没话找话还是意乱神迷,突然冒出一句“你知道么,你的气质特像我一大学女同学……”
“真的吗?该不会你还用这么老套的办法和女孩儿搭讪吧””陶灼华呵呵地笑了。
这时院落的回廊下,那个下午和马差崇他们打篮球的白头发老头,拦住了去洗手间回来的王毓婷。他戴一顶草帽,穿着松垮的破跨栏背心,趿拉着布鞋,和那个胖女人说话。
“大姐,您好,我叫杨孕酮。我发现您长得特像我一女同学……”
没等老杨头说完,女人就急了,“滚蛋!谁是你大姐?你多大岁数了管我叫大姐?还女同学,瞧你那德行有个上过学的样儿吗?真不要脸!”骂了两句忿忿走回大厅。
陶灼华咯咯笑得更厉害了,申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陶灼华的情况和申克差不多。父母为她嫁不出去着急,天天逼着进行饥不择食式的相亲,让她哭笑不得。硕士毕业在即,她决定继续考博士,并通过了初试,现在正全力准备复试。动动心思报了这个团,既能找个没有人情世故打扰的地方学习,又能对家人有个交代,免受不少絮叨。
“好了,我先回去了,再看会儿书就该休息了。你再玩儿会儿吧,少喝点儿酒哦。”
申克悻悻而归,肖莲已经回到座位上了,有点儿得意地问他怎么样了,申克笑着摇摇头。
“别急,还9天呢,我复责创造机会,把握机会可靠你自己了。不过你俩刚才表演的节目真是出乎意料的惊艳。”说着看一眼台上正扭曲着身体和艾蒂丝贴身热舞的马差崇。
小蓓半开玩笑地说那你怎么不给我和申克创造机会?董百发说你凭什么啊,凭虎牙么?小蓓说我纯真可爱啊!董百发白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拉过申克,给他也倒上一杯。才注意到她们已经换茅台了。
原来肖莲的家乡就在这六百里莲乡水淀。大学毕业后,先后换了几个工作,最后入职城里的旅游公司,后来公司在家乡开发旗下旅游业,就跟过来了。
大厅的人们渐渐散去,肖莲安排好工作人员收拾,四个人又转到院里的石桌石凳上喝。董百发看见老杨头,喊杨大爷,叫过来喝酒哇!肖莲告诉我们他是本村人,在这儿看大门儿。
老杨头过来一看,“嗬,茅台啊!过年啦?”
终于宋小蓓熬不住了,嚷嚷要去睡觉。董百发想和肖莲继续喝酒聊天,肖莲也说有事要回去,就拿着酒跟老杨头去门房了。
申克坐在陶灼华坐过的石凳上,一个人痴痴地看着月亮,酒劲儿上来脑袋晕晕沉沉的,总觉得这时似乎该回想起一些什么,却又乱糟糟地什么也想不起来。有时喝酒是为了忘记一个人;有时喝酒是为了想起一个人;还有,就是想忘掉一个想不起来的人。
直到觉得有点儿冷才回去,在房门口遇到肖莲,已经换了衣服要回去。
“这么晚了还要回家吗?”
“没办法,我不回去姥姥不睡觉,晚了她又不高兴。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会更好哦!”说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申克蒙蒙地点头,心里却想她姥姥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