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衣不解戴地照顾着向东,多次用嘴直接给他喂药,涂震和若惜都看在眼里,可病人危急,甜甜又是大夫,他们二人还能说什么呢?
若惜倒是生怕这状况被冷天看见了会出问题,所以总是制止他进去看望向东。
这会刚刚从向东房内出来的两夫妇正好碰见想要进去的冷天,若惜马上上前抱着儿子说道:“天儿,我们那么久不见了,让惜娘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吗?”
冷天点头,可依然继续着往前走的动作。
“你跟娘到厨房去看看啊,看看想吃点什么?”若惜急着把冷天拉走,就是不知道房内甜甜的药喂完了没有?
“无所谓。”低低地回答了若惜的话,冷天只想进去看看向东的伤势。若惜哪里有冷天的力气大,冷天刚要推门进去,没想到那白发男人却挡在了门前,涂震一向跟妻子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黑色的剑眉微憷,不明所以。
白色的剑眉一动不动,表现了他的坚决。
冷天只能退让:“孩儿晚些再来看望。”便退了回去。只是若惜一向古灵精怪,而父亲总是护着她,所以冷天也没对他们这一奇怪的行径有所怀疑就是了。
见冷天已经走远,若惜才再次往房内偷瞧了一眼,这药喂得还真久啊。她叹了口气,开始对冷天觉得内疚了。
向东还在昏迷中,青冉与香宁在向东的病情稳定后便告迟进宫去了。
这一大早,当香宇自房中出来之后,便看见冷天背对着她的房门站着,正抬头看向蓝天。
这里的天空,比北京城要蓝,香宇心想。
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冷天便转身看着期待的人儿,轻声地说道:“早。”
香宇又笑了,笑得快乐:“早。”难道就为了说这一声早,才在这等她起来的吗?
可白衫男人在说完这一声早安后,便开始紧闭双唇,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瞧见他好像有话要说却又难以启口的模样,看在香宇眼中,真是觉得可爱极了,恐怕也只有香宇,会用这“可爱”来形容这个高大冷俊的男人吧?
于是她主动地走到了他的身旁,说道:“这临水山庄真美。”不亚于圣城,香宇暗暗地想。她特别喜欢这里,不是因为这里的景色真的比得上那九寨的圣城,只是因为这里是她特别喜欢的人长大的地方。
“走。”还是简单的话,可冷天再次自然地拉起了香宇的手,往山庄外走去,就像当时香宇还是小男孩的时候一样自然。
香宇没有拒绝,哪怕她知道这是不应该,可她却喜欢自己的手被握在他温暖的手心中的感觉,忍不住就对比起来:师傅的手比天颐哥哥的要粗糙许多,可也要温暖许多。
记忆中她只握过除了阿玛以外的三个男人的手,冷天那是握剑的手,满是厚茧;黑豫那瘦削的大手比自己的还要冷;天颐哥哥呢?香宇几乎要忘记他手心的感觉了。因为想不起,所以才会更加自责,是自己太无情了吗?忍不住在心中对自己多加责备,可香宇却更害怕自己会成为破坏冷天跟殷甜甜之间姻缘的坏女人。
他们穿过木桥,沿着水边,来到一长满野花的山坡,山坡上的蒲公英花漫天飞舞,就像童话中的仙境一般。
冷天放开了她,她忍不住仰头欣赏那象雪花一样的蒲公英,随着蒲公英一起转了又转,旋了又旋,就在她忍不住,已经转晕了的时候,她将自己躺在了满是鲜花的山坡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刚刚那梦一般的晕眩感,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赞叹道:“这里真美……能长眠在这里一定很幸福……”
冷天不敢相信地俯身看着这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是不是每个女人只要来到这里都会说相同的话?他的母亲幽儿这样,若惜这样,连香宇也一样。【具体情节请看《寻找爱情(2246版)》】
刚刚看着香宇随风旋转飘舞的模样,才真的叫冷天觉得沉醉呢,可没想到,在别人面前沉静如冰的她,居然会有这种时候和这种笑容。
之前青冉才对他说过,觉得香宇跟香宁完全不一样,香宁热情,香宇却沉静得几乎是冰冷。可冷天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的眼中,香宇依然是那个十岁的小男孩模样,总会因为他无心的碰触而脸红。
下一刻,冷天做了一件生平最大胆的事情,当然,是指对一个女人。他忽地倾身把还在闭眼的香宇抱起,害香宇感觉忽然整个人悬空,便下意识地抱紧了他,随即,冷天带她来到了一棵树下,把她放在了树干边,便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是一组数字,“五二零三三四四?”香宇低低地读着他写在地上的字,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紧闭着双唇的冷天根本没有说话,他只记得十六年前若惜曾在同一棵树下为了表达自己对父亲的感情而写下类似的一组数字,当时,他是被这一情景感动了。
可香宇就是有方法知道他的意思,她伸手要拉冷天一同坐下,就在两人双手十指相扣的时候,香宇读出了冷天此时心中所想:我爱你生生世世。
哦,五二零三三四四,我爱你生生世世。
香宇把头靠在冷天宽阔的肩膀上,眼中立刻泛起了泪光,此时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可香宇在心里却回答了他也回答了自己:五二零三三四四。
两个穿着白衫的人,在一棵苍劲的大树下,背靠着树干,迎着漫天飞舞的蒲公英棉絮,头儿抵着头儿,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山坡下原想出来采些野花给妻子大人送去的涂震,刚好看见这一画面。为什么此刻他们两人周围有一层迷蒙的柔光笼罩住?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情景的真实性。本该愤怒的涂震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一切,可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只黯然地退了下去,没破坏这太过完美的画面。
等两人醒来时,已是晌午,当惊觉两人就这样头靠着头睡着之后,两人都忍不住脸红了起来,可八尺高、酷酷的大男儿脸红,那是很滑稽的,所以冷天没有真的脸红,只是眼神闪烁不定,小小地尴尬了一下,可心底里其实很是雀耀呢。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现在饭厅,甜甜依然在向东身边喂他喝药,此时饭厅内当然只剩下涂震夫妇和他们两人了。
香宇只好礼貌地施礼:“师公午安,师婆婆午安,香宇见过两位。”称呼自然地道出,不料却吓倒了两人,同时香宇在说完后也惊觉称呼的不合适。
师公……?虽说自己已经54岁,可怎么这称呼咻地硬是将他喊成80岁似的?白色的剑眉一跳一跳地,像是隐忍着什么。
公公,婆婆?可若惜理解的却不是一个意思。怎么这女孩这么快就攀起姻亲来了?可她分明还没答应嘛,虽说这女孩长得是很美,可人要言而有信,殷家当初惨遭灭门,可都誓死保护甜甜到临水山庄,就是要让甜甜与冷天结为夫妇,好圆了殷家和涂家要结成姻亲的约定,所以若惜又怎么能轻易退让?
故意坐到了两人中间,若惜故作轻松道:“起筷吧。”
这惜娘长得很美,跟殷甜甜有几分相象,都是唐朝典型的圆润美女,这会都大冬天了,她都好像不怕冷似的只披着小貂皮,依然袒胸露臂,让香宇好生佩服啊。要是不说,香宇还真不觉得这个年轻的女人会是冷天的继母呢,看上去她比冷天都还要年轻。上回见他们俩拥抱着互诉离别7年之情,若不是冷天父亲的介入,香宇还真觉得若惜才是冷天的未婚妻呢。
刚拿起筷子,平日无比沉着的涂震终于还是先挑起了问题,由于不太适应作为提问者,所以他先清了清喉咙,问道:“你收了女徒弟?”
女徒弟?若惜惊讶地看向冷天,什么女徒弟?怎么又多了个女徒弟出来了?这媳妇有两个人选还不够烦吗?
“是。”冷天一贯的回答方式,简短且惜字如金。
白色的剑眉继续不由自主地抽搐着,表达了他即将濒临动怒的边缘,这儿子不顾一夜变为孤儿的未婚妻,自己逃走了7年也就算了,起码现在人已经回来了,可居然还带了个女徒弟回来,而且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这不明摆着还是对那自小定下的婚事不肯妥协吗?可明明就是师徒关系,若是成真,那不叫乱伦叫什么?以前总以甜甜太小的原因拒绝这门亲事,现在可好,那儿子的爱徒眼看也不比甜甜大多少,甚至有可能更小!这做父亲的倒是想听听他会作何解释!
涂震转而朝香宇问道:“姑娘几岁了?”
“刚满一十六岁。”香宇已察觉到这两父子间的暗涌,只是站在她的立场,无法再掺和什么,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家媳妇甜甜也是刚好一十六岁,她该是八月生,姑娘呢?”这恐怕是涂震在“外人”面前,说话最多的时候了,若惜惊奇地看着丈夫,跟冷天一样不明所以。
“香宇生在九月。”
“当年犬子天儿离家出走,就为了我们两人给他订的亲事对象年纪太小,现在想来是确实太小了,想不到只比他收的徒儿长一月呢。”涂震尽量以话家常的语气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把菜夹到了爱妻的碗中。
除了若惜,其余两人都明白了涂震话中的意思了。
冷天忽地把手中的筷子用力地往桌子上一拍,桌子上所有的碟子便跟着跳了起来,可却安然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他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瓷碗。
涂震却生气了:“你这拍桌子是何用意?”声音比刚刚要大上一倍,若惜马上感觉不对路,立刻伸手轻抚他的背,安抚道:
“别动怒,别生气,你忘记你有高血压了吗?”每年用仪器给涂震做定期检查,还真发现了他不少的毛病。【作者注:宵若惜来自未来,若想知道他们父子跟她之间的故事,请看《寻找爱情(2246版)》】
冷天跟香宇根本不明白“高血压”的意思,可若惜的话却成功地稍微压制了涂震的怒气。
只见冷天忽然站起了身,伸手便想要拉香宇一起离开。
香宇却朝他摇摇头,不肯起身,现在不是逃避问题的时候啊。
局面正在僵持的时候,若惜终于明白了涂震的意思了,她问:“香宇就是天儿新收的徒儿?”见冷天没有否认,若惜便径自地笑了开来,觉得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是别的关系呢,香宇要好好劝劝你师傅,他脾气跟他爹一样不好,不喜欢的时候就要走,这回啊,你一定得劝劝他好好呆在他未来妻子的身边喔。甜甜是个可怜的孩子啊,8年前惨遭灭门,一直被追杀,活在提心吊胆的生活中,近日又再次受到攻击,真是让人心痛……”神经大条的若惜滔滔不绝地说着,以为古代师徒关系重要得就跟伦理关系一样,破坏不得。
可冷天一向不是那爱讲伦常之人,若他是,当日就不会跟父亲一起喜欢上若惜了,更不会对父亲开口说要娶一个大他8岁的女人为妻了。何况涂家收徒弟,一向没有拜师的礼节。
“我……”此时就连聪明的香宇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若是就此答应,将来食言的话会不会更加不妙?
“走!”这回不再管香宇的坚持了,冷天一把抱起她便走出了饭厅。
这次就轮到涂震生气地拍打桌子了,可这回,他把整个饭桌都给拍碎了,害若惜在一旁嘀咕着埋怨道:“天啊,又要找人买新的饭桌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回头看见冷天抱起香宇坚定地走出饭厅,若惜还有空研究地说道:“天儿认识那双胞胎女娃娃后倒是变正常了,现在都用走的,不用跃的了。”
“什么走的跃的?”涂震正在气头上,怎么这妻子却尽说些奇怪的话?
“你不知道吗?你们父子师徒啊都一样,总是有门口不走,喜欢翻墙。十七年来,我还是头一回看见天儿正正经经地从门口走出去呢。”
涂震恍然大悟,反正这来自未来的妻子脑子里全是莫名其妙的想法:“翻墙比较快。”男人不以为然,并说:“倒是娶了你以后每天跟你进进出出,就无法翻墙直接出去了。”
“所以啊,你说天儿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女娃娃?”
“什么?!”这回涂震一气之下把他身边的椅子都给拍碎了:“甜甜可是我殷兄弟誓死保护的遗孤!是我涂震唯一认可的媳妇!”
看着一地的狼藉,若惜翻起了白眼,并严肃斥责道:“下回你要是再把桌子和椅子搞碎,你就准备蹲在地上吃饭吧。”说罢便走出饭厅。
一向开明的她是得好好开始想想这几个小孩复杂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