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怡已经习惯这样了,她摸了下胳膊,应该没有断,就算断了也是左手不能用,她还有右手。
此时,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放的是一首当红歌星的音乐,张允怡并不追星,她只是觉得好听就用了。
张允怡偏头看了看,铃声没有吵到张儒,她急忙赶回到房间。
来电显示的是张允怡的哥哥,一按接听键,张允河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不是又被打了,我来找你,等着。”
张允河总把自己当成个孩子,张允怡无奈的撇撇嘴,回到:“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来,好好忙你的。”
张允河听到她没事,基本放心了,说:“那见面再说,去街上,好好打扮一下。”
张允怡“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告诉张允河孙芽的事,“算了,见面再说。”她喃喃道。
张允怡带上口罩,以免脸上的疤招张儒讨厌,她收拾好,把左臂拿丝巾缠着,绑着脖子上,这副样子走在街上,大概连乞丐都会同情。
她披上大衣,尽量使自己没有存在感,但还是在通往大门的路上被张儒叫住了。
“小怡,你帮我拿两个糖,在桌子上放着。”张儒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并不是张允怡所熟悉的张儒。
她“嗯”了一声,退回去帮张儒拿了糖,她知道这个不是张儒,因为此时这个张儒正在笑吟吟的看着她,还把一颗草莓味的放到了她手里。
张允怡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半晌,还是接了,她听见“张儒”说:“你要去找小河吗?替我跟他说一声好。”
她已经想到张允河听到这话的时候会“呸”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出了家门。
她走在街上,在别人眼里,她没有左臂,额头上隐隐约约能看出来一些疤,眼神空洞,像个家人刚刚遭遇劫难成了孤儿的可怜人。
在她自己眼里,她还是个有家有生命还不愁吃穿的幸福的人,她总是想象别人眼中的自己,她从有些人的眼里看到了惊讶,看到了同情,还有一些议论纷纷的。
唯独没有羡慕。
他们的思想天马行空,她可能会是小姐妹茶水之间议论的对象,也可能会是家长教育孩子的负面教材,她觉得自己看透了世间万物,却什么也不懂。
这时,她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张允怡!回头看!”她扭过头,看见了张允河,因为小时候被拐卖了,断了条腿,现在连走路都不稳。
她急忙跑过去,拍了拍他腿上的灰,一看就是摔了一跤。她看见张允河扶着脑袋笑,说:“看见你太着急了,不小心就被绊倒了。”
张允河高高壮壮的,笑起来很好看,如果不是腿断了,估计已经找到女朋友了,如果不是被拐卖了。
张允怡也笑起来,对他说:“刚才我又见到二号张儒了,她还给了我一颗糖。”
张允河突然严肃起来,问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有预兆吗?”
“二号张儒”是他们给看起来温柔的张儒起的名字,他们一致认为张儒可能是人格分裂了,虽然还有可能是张儒想耍他们,但至少他们知道张儒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张允怡不喜欢二号张儒,这个人会使她不那么讨厌张儒,但她恨张儒。张允河不一样,他查过资料,副人格是可以取代主人格的,如果张儒死了,一切就都会变好。
张允怡说:“在她打完我之后,不知道有没有预兆。”
张允河不舍得拿妹妹再去冒险,其实他并不是看到张允怡激动的跌倒的,是因为张允怡的样子。
可能妹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的身材明明不消瘦,但看上去就跟骨头架子一样。
张允河之前见过更狼狈的张允怡,那时幸亏他及时赶到,张儒只来得及把刀放到她的嘴里,并没有深入,否则张允怡可能已经不会说话了。
他把思绪转回来,看着一脸认真回答他的张允怡,又笑了,摸摸她的头,说:“等哥出息了,就带你走,咱去个好地方,给你找个贤惠的嫂子,再带上孙芽,咱们一家好好生活。”
张允怡没料到他突然转移话题,只听到他说了孙芽,表情突然凝重起来,说:“哥,忘了告诉你,孙芽已经死了。”
她看见张允河的表情开始惊愕,问她:“谁干的?在哪儿?”
张允怡说:“不知道,我本来想去找她,结果在我们那个蘑菇屋里发现了她,脖子上全是血,肚子上有一刀。”
张允河接着问她:“你报警了吗?”
张允怡如实把她报警还有逃跑的事情说了出来,被张允河重重的敲了下脑袋。
他说:“怎么能跑呢?万一他们怀疑你了怎么办?”
张允怡笑着说:“跑了就是跑了,又不是我干的,他们怀疑了也不能是我。”
张允河感到很无奈,决定带她去警局,别真惹上事了。
张允怡立马摇摇头,指了下被缠着的左臂,说:“先去医院治好了,不然我哪也不去。”
张允河只好依着她,毕竟他就这一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