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演武台上,身穿金色道袍的巨大的天师虚影耸立,四周与厉鬼们弑杀都九州修士,也是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毕竟他如果真的是龙虎山三十六代老天师,这场突如其来的乱战,恐怕也能平息下来。
“太上三清,五方揭谛,各方游魂索魂令!”
在那巨大的天师虚影中,邋遢老头又一次修为爆发话语传出,随后一道金色的锁链,便从虚幻而出的巨大天师虚影手中爆射而出,赫然便是龙虎山天师锁魂令。
也就在这一条金色的锁链,将一只只鬼影洞穿,窜连起来后,九州之修能腾出来的人手也是越来越多,此消彼长之下,那群魔修之士也是节节败退。
而那根金色的锁魂链,却没有因此而停顿,而是大有一副以链所万鬼的趋势,而这壮观的一目,也是深深烙印在在场人的心神。
“师姐,你为何要如此这般对我。”
在天空之上,老太监对战的血衣男子声音里带着悲愤,带着不解。
“素魁你退不退,不退我退了!”
另一位与老和尚对战的九品魔道仙尊,有些急切的开口,毕竟他也只是被叫过来帮忙的,只是如今对方三名九品仙尊,已然不是他们所能敌,此刻若不走,等一下恐怕要付出不晓得代价,而他也犯不上为此事大出血。
“退!”
血衣男子大吼一声,是乎要往后退去,只是往后退去的刹那,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身形却是猛的前冲。
“既然如此你们就给我天山陪葬吧!大修罗解体。”
血衣男子声音带着凄凉,只是回望了一眼,那一身凤装的太后,昔日的情愫,昔日的少女,却还是历历在目。
滔天的血光这一刻从他体内爆发而出,一位九品仙尊炼神返虚境的大能自爆,可想而知,这片较场之外的千里,恐怕都会变成焦土,恐怕都要危机到皇城,与皇城里面的百姓。
“你个疯子素魁!”
一旁另一位九品魔修仙尊见状,声音恼怒的怒吼一声,身形却是使用了某种秘法,直接遁入虚无当中,快速逃离。
而周围的那一群人也是面色惊恐中,不断使出各种手段在自己身前加上防护盾,只是这无疑是杯水车薪无济无事。
林闲祖与那十来岁的邋遢孩童,被邋遢老头护住,西厂老太监身形也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高台之上的女帝与太后身前,恐怕承受住九品大能之修的自爆,就算是同为九品的大能仙尊,也是要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阿弥陀佛!”
就在此刻,老和尚却是朗读了一遍佛号,也就在这声佛号传出的瞬间,那位四五岁的小和尚,心中升起一股很是不好的预感,泪哭流涕的从女帝身后不顾一切的跑出。
“师傅你回来!空明在也不贪吃,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小和尚其实一直都很乖很聪慧!一步踏出面对着滔天之威自爆的老和尚,却是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那四五岁的小和尚,要说牵挂,老和尚牵挂众生,牵挂穷人,最后才是牵挂这位他年迈之时,收的这唯一一位弟子。
自爆的血光映在老和尚脸上,他努力的想朝着小和尚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只是却被一滴晶莹的泪珠打湿了脸庞,原来他也会流泪,这无数年的修行,他以为他为苍生而奋斗,便会义无反顾,只是到头来为着苍生,他也会流泪啊!只是这滴泪是给小和尚的,这滴泪是他这位修行的道多年的老和尚,唯一的牵挂,唯一的私心吧。
“师傅!”
小和尚稚嫩中带着悲伤的声音落下,老和尚的身躯也是彻底被这自爆的大修罗解体所包围,狂暴的能量冲击这老和尚的身躯,在这自爆的余威扩散中,一道道金光却是从那自爆的巨大能量中穿透而出,直到将这白天,都染上了金色光芒。
随后直到金光散去,在较场天空之上,一切都回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自爆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唯有那位小和尚,却是独自一人捡起了演武堂上,十二颗金色的舍利子,呜呜的哽咽之声也是不断传出。
“从此空明又是一个人了!”
稚嫩的哭泣声音回荡在在场人心中,让在场人心中皆是一颤的同时,也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闲祖喉头有些哽咽,他想到了自己的曾经,自己的爷爷,不知为什么,他却朝着小和尚走了过去,看着小和尚怀中的十二颗金色舍利,林闲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师傅说,你站出来他就可以不用死,可是你为何不站出来。”
林闲祖一愣听着小和尚那带着哭腔的话语,喉头仿佛卡了一根刺一般难受,只要他站出来吗?只是为何,他却跑了,即使回来也是躲在邋遢老头身后。
“师傅说,即使你不站出来他也不怪你,他只是希望你将他留下的舍利子带回普陀山,只是我不需要你带。”
小和尚撞开了林闲祖的胳膊,带着哭腔的朝着较场外面跑去,林闲祖一愣也是追了上去,或许吧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如果在那种情况,他愿意出一份力,哪怕一点点,那结局是不是也不一样。
风吹的眼睛有些干涩,林闲祖迈着步伐有些失魂落魄的追了上去,这世上有很多人,他们坚守着自己道,即使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他们也没改变过自己的初衷。
度江边上,林闲祖看着小和尚,望着水面怔怔发呆,他努力露出一份微笑,捡起水边的石头子朝着水面扔去,石头子在水面上打起了十来个水漂,才沉入水面。
“我感觉我就像那块石子,不知道能在水面上漂多久,也不知漂向何方?”
林闲祖声音沙哑,小和尚却是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我不站出来圆寂大师会死。”
林闲祖看着一望无际的碧蓝渡江,发现根本看不见尽头。
“师傅说如果是这样也让我别怪你,对不起!”
小和尚那略带哭腔的话语说完,林闲祖也是没想到小和尚会道歉,微微一愣,二人相继沉默。
就是这样看着渡江的水流时缓时慢,天色慢慢变黑。
“圆寂大师说让我护送你回普陀山吗?”
在慢慢变黑的天际下,林闲祖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小和尚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发现身体一轻,便被林闲祖背在了背上。
“那,今晚去我家过夜,明天我准备一下在上路。”
林闲祖话语说完,却没有听见小和尚的回答,只是感觉肩头有些发湿,他明白小和尚这是哭了,并没有在说话,而是一路沉默的背着小和尚走向,被封赏的林公爵府,直到深夜,林闲祖才走了回来,看着门口等着的一老一少二人,林闲祖嘘了一声,示意背上有人睡着后,这才裂手裂脚的走回了屋。
书房内,林闲祖有些惆怅,但这种负面情绪很快就被他压下,拿出一本奏书,将护送小和尚回普陀山的经历阐述一番后,便让苏灵铃明天将其送入宫内。
老酒入喉,总是有些辛辣。
这一夜林闲祖没有说话,而陪在林闲祖身旁的苏灵铃的爷爷也没说话,只有喝酒声与倒酒声,直到喝的哈哈大笑,喝的双眼模糊,林闲祖才喝苏灵铃的爷爷,倒头睡在了院落的圆石桌上。
有月光洒落,显得是那么的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