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要的越是得不到,宁静的北境再次燃起了战火北军遭受了猛烈的袭击,没有预料,袭击就发生了。
夜里血光四溅,喊杀声不断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明。
天上飘着雪,一片片雪花顺着风飘下。
戈天正在清点存活人数,昨夜的袭击也是出乎他的预料,对方如有神助一般轻松的歼灭了他安排在营地周围的暗哨,那些暗哨竟没有一个传回消息。
迅速分析战局,对方行军速度超乎他的想象,如果是白天行军很容易便会暴露晚上就相对安全许多。但他们是如何有那么快的速度呢?
这一点戈天想不通,雪地行军困难,即便对方是熟悉这里也不会有如此之快的速度。
“将军,人数清点完了,我军只剩下......不足六千人。”莫云向戈天汇报真军队受损情况。
他也是惊魂未定,昨夜营地被袭击时,他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际,若不是被外面的惨叫声惊醒恐怕就会像那些惨叫的人一样处于熟睡中被杀死。
“还有一件事......”有一件事莫云没有一起报告,而是留在了后面。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才附耳说道:“我军物资已经被悉数烧毁,这件事情目前也只有数人知晓,我已下令封锁消息了。”
又是一记重击打在了戈天身上,若不是莫云即时封锁消息恐怕军心就散成一把散沙了。
因为这里有戈天在他们才没有惊慌,因为这里还有那个可以绝境求生的“冷将军”在。
可戈天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文雪也沉默了。
敌人有未知的方法可以快速穿行在雪地之间,己方死伤惨重并且没有补给物资。这些都是劣势,无力回天了。
想起昨日的预感她的心更是如乱麻一样。
“召集所有活下来的人,我有话要说。”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因为自己是将军才要做些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能为力了。
莫云走后只留下戈天一个人站在残破的军帐里,文雪走了过来,“你想说什么呢?”即使是她,在面对这种严峻的形式前也束手无策了。
戈天突然转身抱住了文雪,虽然抱住的只是一团空气,但他可以感受到文雪的存在。
文雪也没说话,就那样任由他抱着。她可以感觉到戈天在微微颤抖,心中有些难言的情绪在蔓延,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六千人集结很快,戈天看着那六千残兵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血迹,不少人身上伤痕累累。
在昨夜这里还驻扎着万人,经过一夜的战斗如今就只剩下不到六千残兵了。
他缓缓开口:“逃命去吧。”
全军哗然,包括莫云在内。他眼中的将军没有这么颓废,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他也听说了戈天的战绩,总是在绝境的时候找到希望。
“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莫云在心底对自己这么说道,可将军竟说出了那句话。
戈天没有解释,没有谁比他更理解现在的局势了。坚守?奋死一搏?面对远多于他们的人数安能有生还的希望?
与其如此还不如分开逃散,说不定有人还可以活下来。
“逃命去吧,能活几个是几个。”这句话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任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的颓废之意。
说完这句话戈天率先离开了,莫云追了上来,他双膝跪地眼角欲裂,“将军!”
戈天头都未回,他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着。莫云跪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戈天离开了。
绝境逢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将军不是神,也终会有无力的那一刻。相随了这么长时间,看到将军无力的挥手,他瞬间就明白了了将军的意思。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向了风雪中他要再次逃跑了,不过这次不是逃兵,而是为了将军的命令。
“一定要活下去。”这是他心中的心念。
戈天手中握着漆黑大戟,他已经可以拿起它了,文雪走了出来,无人的雪地里仅有两个人在穿行。
“你要去哪?”
戈天从没离开过北境,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和文雪一起平凡的生活着。
“把我放下吧,这样你可以走快点,等以后你回来......”她哽咽了一下,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戈天握住了她的手,“我不会放开的。”他一脸认真,“绝不。”
文雪没说话了,任由他牵着自己向前走,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
现在她可以做的就只有默默地陪着他,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下来,这么多年两人相伴,唯有这次两颗心的距离是最近的,几乎要贴到了一起。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听在文雪的耳朵就是即将离别的号角声,手中牵着的人明明就在身边却好似已经飞到了一个遥远到令人看不见的地方。
平静下来的心再次狂跳了起来,明明想忍住的,眼中却有温热的液体留了下来。
泪落在了雪地上,竟然把融化出了一个小小的洞,不过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沉默的走着。
戈天走在文雪的身边,虽然还不知道要去往何方,但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一条路,路的镜头站着一位黑衣女子,长发飘飘、明眸皓齿。
单调的沙沙声中似是多了什么声音,逐渐由远而近。两人皆是心中一紧停了下来,文雪直接回到了大戟中。
不一会,有一队人朝着他过来了速度惊人。待到近处时戈天才看见了他们的样子,黑纱笼面,一身灰白条纹的衣服,是北方的那些入侵者。
他们身上都带着奇怪的装备,脚下踩着两块木板手上还握着两只木棍,之间他们手中的木棍在雪地上轻轻一点就迅速移动了起来。
“黑色大戟,少年模样,这就是那个将军了。”为首之人大喊道。
“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个收获,还以为都是些小杂鱼呢。”
闻言,那队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放下手中的木棍,脚下一蹬木板便脱落了下来。
戈天抬起手中的大戟指向了那堆还有说有笑的人,“来吧。”就像是挑衅一样,没有开口却感觉像听到了他在嘲讽一般。
“看你有什么本事。”话语里透着愤怒。他们双手从腰间一抽,两把短刃被抽了出来。
戈天提起大戟冲着其中一人当头怒劈而下,那人见状急忙把双刃举起想要抵住戟刃。
嘶啦一声,是衣服血肉被撕开的声音,那人被戟刃从肩处切开半个身子倒在了地上,血淌了出来染红了雪地。
见到同伴惨死那些人非但没有害怕,还嘶喊着舞动着手中的双刃就冲了上来更加疯狂。
横扫,竖劈,上挑,文雪教给他的全部都在此时用上了。他只知道有人过来就杀,周围的人杀的越来越少,但又有新的敌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杀完一个人后他始终不忘记把大戟上沾着的血甩掉,他不想文雪身上沾有血迹。
体力渐渐不支,一个晃神一把短刃插进了他的手臂上。先是感到一热,然后手中的大戟似有千斤沉重,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他还拿不动大戟的日子。
他已经无力再战了,周围是数不清的敌人,还有新的敌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连武器都提不起来的他似乎已经注定了接下来的结局。
“看来到此为止了。”戈天不害怕,也不后悔,因为直到最后一刻文雪都陪在他的身边,手中的大戟仍然紧紧握着。
面朝天,雪已经停了,露出了天空。最喜爱的景色在这时弥足珍贵起来,纯净的蓝。
身体像是一片雪花被风带起,飘到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好熟悉。”
是他熟悉的温度,不冰不凉。连触感都是如此真实,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柔软的身体。
抬起头,她的脸不再苍白,红润有光泽的脸上笑着,很好看。
柔软的嘴唇贴到了他的额头上,熟悉的声音:“再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