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苏话锋一转,又道:
“姐,你以后可是要嫁给聂迅的,以后别去聂家打架了,好吗?”
虽然她有些怕顾紫葳,但顾白苏觉得顾紫葳毕竟是姐姐,长幼有序。
看到姐姐行事欠妥,她理当劝诫。
对此,顾紫葳淡然一笑,心想:“父亲和妹妹们都以为我去聂家是去找茬打架的,殊不知我醉翁之意不在马,去聂家打人是因为其他原因。”
但是思前想后,顾紫葳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不适。
便对着顾白苏点了点头,笑道:“就依你,以后不随便去聂府了,但是若是聂迅招惹我的话,还是要狠狠地揍他。”
顾白苏哑然一笑,看着姐姐身上那盛气凌人的气势,缓缓说道:“自是当然,我知道姐姐心怀天下,这一身武艺不是学来护身,而是用来护国的。”
顾紫葳心道:“这妮子怎的和父亲一个面孔,连说话都一样。”
但还是说道:“反正你是荆州第一大商,伶牙俐齿,半座城的人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你,随你怎么说吧。”
顾家有三女,顾白苏平日里都待在账房,一边算账,一边研习数术;顾京墨身体娇弱,更是很少露面。
只有顾紫葳,年已二八,本该待字闺中,却不但时常出门,而且还多次闹出荒唐事,也就只有顾清爱护这个长女,才用刺史府的压力,将民间的那些流言蜚语尽数压了下来。
“白苏,你去和你姐姐说一声,就说最近不要出门,要是她闹出来什么事,这次连我也保不住她。”来账房查账的顾清棠对顾白苏道,但是刚说完便摆了摆手,接着道,“算了,你去说的话,就你姐姐的那个性子未必会听,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这次要来的可是个贵不可言的贵人儿啊。”
顾白苏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想道:“爹是荆州刺史,那来人对他来说也是贵不可言,该不会是京中的皇子吧。只是唐国皇室子弟中除了靖王外,多是懒慢散惫之人,还是不结交为上。”
顾白苏的想法,或许有些专断,但她现在掌管家中的大小事务,容不得大意半分。
况且,顾家立家,本就不在官场,要是真的和某位皇子牵涉太深,对于顾家的商贸,弊远大于利。
和风细雨,杨柳青青,四月之季,春光灿烂,正是万物滋生之时。
顾清棠没有派人去唤顾紫葳来,而且亲自去了顾紫葳住的住处,寻顾紫葳去了。
顾紫葳的房间外,顾清棠见到了靠在院子口的墙壁上打瞌睡的小丫鬟芸香。
本来这样一个小丫鬟他是记不住名字的,可是芸香经常给他通报顾紫葳打架的事,三番两次倒也认得了,便伸出手来,拍了拍芸香的肩膀,问道:“葳儿起了没?”
芸香本来就刚起床没多久,小脸上满的困意,显然还没有醒眼,又是被推醒的,睡眼更是惺忪,因此一开始并没有没有注意到来人是顾清棠。
直到听到顾清棠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可刚才迷迷糊糊不知道顾清棠和自己说了些什么,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大人,芸香错了。”
顾清棠是刺史,总领一州,最重要的职责就是监察地方,本着自己的习惯,便要开口责骂,但是转念一想,这是葳儿的贴身丫鬟,葳儿似乎很喜欢她,何必苛责呢。
于是便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说道:“无碍,我找葳儿有事,她起了吗?”
小丫鬟芸香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回道:“姑娘鸡鸣时就起来练投壶了。”
顾清棠哦了一声,便走进来顾紫葳居住的院子,这些年来,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是每次来都会有些内疚。
“葳儿好武,擅搭弓射箭,投壶之技天下难觅敌手,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啊,不然我会稽顾氏何愁不能昌荣鼎盛。”
顾清棠看着正在投壶的顾紫葳,心中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顾清棠此生仕途坦荡,深得唐国皇帝信任,可惜膝下虽有三女却无一子。正妻逝后,顾清棠便不再纳妾,因而顾府中只有一个女长辈,那就是二姨娘柳氏。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柳氏一直都没有诞育,让顾清棠颇感无奈。
顾紫葳投壶瞄准之际,见顾清棠正站在不远处,连忙见礼道:“父亲安康否?”
顾清棠走近,道:“安康。”
说着,便又走近了些,拉着顾紫葳对坐在了太湖石旁的凉亭里。
“葳儿,北方要来一位贵客,可能会住在咱们家,你怎么想?”
顾紫葳眉毛一挑,不觉所以,轻笑一声:“又是个不能打架的官宦子弟吧,来荆州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