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顾氏有二,一支为会稽顾氏,一支为荆州顾氏。
荆州顾氏本与会稽顾氏是一家,十几年前才搬到荆州来,但是这些年来发展迅速,族望已不逊色于荆州当地的豪门望族。
尤其是近些年来,家主顾清棠又受天子信任,先是为荆州刺史,后又假持节守荆州,总领一地军政要务,更是让荆州顾氏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当中便成为几乎可与会稽顾氏匹敌的顶级门阀。
第二日一早,聂母谢氏刚醒来,便嚷嚷着要见顾清棠,却听顾府管家常安道:“夫人,大人去刺史府了,这几日应该都不会回来。”
谢氏气急,明白顾清棠这是故意躲着自己,不由心中再气,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将手边的一阁琉璃盏扔到地上泄愤。
顾清棠是官,她是民,哪有民主动去惹官的道理。
一想到这,聂母谢氏心中更加郁闷,只好将这笔账也记在了顾紫葳的头上。
聂家小郎聂迅今儿一早便接到门房通报,说母亲去了顾府,心中大乱,连忙出门,去了顾府。
细雨中,顾府那朱红色的镶金大门一如既往的闭着。
顾家现在是顾白苏在打理,昨夜儿她听说聂母谢氏被姐姐气晕了过去后,特意嘱咐护院不许让任何一个聂家的人进顾府的门,就算是聂迅来了也不许进。
所以聂迅刚来到顾府的侧门前便被顾府的护院拦在了门外,连门槛都没踏着。
“聂哥儿,今天大人不在家,你有什么是好事明天来吧。”带着人守在侧门口的是顾清棠以前在军中任职时便一直跟随在左右的高升。
聂迅是不认得高升的,之看高升面带春风,还以为是一个儒生。
聂迅想闯进去,却被顾府护院手中的棍棒给吓退了。
高升又道:“聂哥儿,你可别让小人为难嘛。”说着,便回过头,从石狮子后面抽出来一把明晃晃的朴刀,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
聂迅着实被高升给吓到了,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被人拿刀这样威胁过,不由心生惧意,连忙退到了远处。
顾府的人不让自己进门,聂迅也没有办法。
无奈之下,只好让高升给自己搬来了一个椅子,然后便撑着一把油纸伞,坐在了侧门不远处的石狮子旁,等待着母亲从顾府出来。
虽然说母亲在顾府,顾府的人看在那一纸婚约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母亲怎么样,可是母亲毕竟年纪大了,可经起波澜,顾紫葳又泼辣狠绝,所以心中久久不能安定,等的时间有些久后,聂迅便坐立不安起来。
几次站起身来,但是看着顾府那些从军中退役,身高七尺拿着棍棒的大汉,和依然手握朴刀,时不时盯一眼自己的高升,不免叹了一口气,又在心中自责了几句,便又老实坐下了。
看着自己还打着石膏的左手,聂迅心中连叹了几口气。
只是他那一双看似呆滞的眼睛身深处,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狠厉和戾气。
又过了一个时辰,才见谢氏在聂家丫鬟雅云的陪护下缓缓走出了顾府的侧门。
细雨淋漓,清风微寒。
聂母谢氏并不惊讶儿子会来,应该是之前醒来后就被顾府的人告知了。
见到母亲后,聂迅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喊了一声:“母亲。”
眸中竟然有泪水缓缓流出,划过他那张有些黝黑的面庞。
聂母谢氏脸色有些苍白,应是昨日的气还未消干净。
“回家吧。”聂母谢氏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声,听的聂迅内心一颤,知道母亲好面子,如果是受辱了的话,定然不会与自己说,正想向母亲身边的婢女雅云追问,便听得聂母谢氏呵斥一声:“回家。”
聂迅还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被母亲这一声厉喝给吞了回去。
等聂府的三人走远后,顾府的护院们打趣起来。
“咱们这个姑婿也太懦弱了吧。”
“不过咱家大姑娘也是真的厉害,就算不论家世,只凭武功,在荆州也难觅对手。”
“我上次和大姑娘过了几招,不过真心打不过,还没两下就被大姑娘给放倒了。”
高升呵斥一声,道:“都想死吗?”
护院们知道高升的过往,听到高升的话后,立刻就管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多饶一句舌头。
……
顾清棠并没有去刺史府,事实上他乃是刺史,假节镇荆州,刺史府什么的都不重要,他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