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的样貌还是和七年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这让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毕竟这个时候的街道有点脏乱差,相比较七年后的环境和样貌差的还真是有点远,好在我对七年前菜市场的各家商铺印象还是比较深的,那时候我可是每次放假都会买一些吃的东西带回家给奶奶,都养成一种回家要买吃的给奶奶的习惯了。
买好东西之后,我也顾不得省钱和别人搭车,我只想赶紧回家看看,出了菜市场我上了门口的一辆红色三轮车。
“师傅,到董家弄。”
对于我如此想回家的心情真的很复杂,我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等着我。假如还是按着七年前的生活不变的话,那么我现在应该是住在老家的平房里,爷爷也还在世,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发生了,我不知道家里有什么在等我。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期待,反正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又有什么可怕的。老家的平静生活和田园风光一直是我喜欢的,我还曾经幻想过等有一天自己有能力之后,回老家建一座和老家一样的房子,过上像宫崎骏动漫里的生活一样,简单舒适而美好。
“师傅,我就在这里下车,多少钱?”
“10块。”
“师傅,给,谢谢!”
七年前的10元车费对于我来说,还是挺贵的,但是我现在根本一刻也不想犹豫,在我眼前的一栋原本应该在两年后才建起来的楼房已经建立起来,只是门窗还没有安装上过去,不能住人。定定地望着眼前两层高的楼房,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哪怕是我已经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快六年了,我还是想找找从前的回忆。房子里什么摆设都没有,空荡荡的,后门开在厨房,一楼就只有两个卧室,卧室的门正对着,中间还有卫生间,这让我又想起了爸爸建房子之前问我的问题。
“梦梦,你喜欢在房间两侧建一个卫生间,还是将卫生间建在楼梯下面呢?”爸爸一脸宠溺的问我。
“爸爸,还是不要在楼梯下面建卫生间吧。”我开心的笑着,道:“如果卫生间建在楼梯下面,会不会有点低,还是留着以后储藏东西吧!”
爸爸点了点头,认同的回答,接着问道:“楼上后面的卧室要不要建阳台,以后你还可以在阳台上看书。”
“嗯嗯,这个是可以的哟!”
虽然爸爸有时候古板,不懂我的心事,但是还是事事为我考虑,希望我能够开心。希望就是希望,现实是残酷的,想的这么美好,但其实当时爸爸心里是很清楚的吧,建一栋房子已经是很艰难的,如果还要装修美化,以家里的经济情况怕是不可能吧!
摸着每一块砖头,走上每一步台阶,二楼也是空荡荡的,七年后二楼这里堆满了杂物,各种树木桩和古老的缸以及各种框篓,现在觉得还真是美好,爸爸之前的想法是好的,爸爸肯定也是希望自己有能力让我过的更好,他当时肯定也是希望我也可以住在二楼,能在二楼阳台上看书,累了也可以眺望远方。
楼房旁边现在还堆着沙子和建筑要用的鹅软石,那颗梧桐树还没有长高,多年以后梧桐树会高过二楼楼顶,夏天可以帮卧室遮挡阳光,傍晚还会有知了的歌声,这些记忆都是我暑假里最美好的。
走出这栋房子,我提着东西走向了那条我最清楚不过的小路,朝老家走去,我不明白,我曾幻想的美好的事情在提前发生,但是有些事情一点没有改变。
我还是习惯走那条屋后的小路,只是转角却发现路已经被封掉了,我只能默默地回头。
“你是言贝的女儿吧,这条路走不了,前几天刚被封掉,人家家里要建房子修路,你还是在小店前面那条路吧!”这家屋主在窗口看见我,对我诉说着,面带笑意。
“谢谢!”我回于微笑,表达一下我的谢意。由于我不大爱出门玩耍,所以对于村庄里的人我都不大认识。
还是要走小店前的那条路回家,这是我最不喜欢走的一条路,原因说出来应该有些人理解不了。每个村庄应该都会有一个小卖铺,那小卖铺自然就是人们聚集的地方,就像是小说里情报的联络点一样,小卖铺的人每天没事会一起打打牌,搓搓麻将,闲聊家常,至于是谁家的家常,话题能聊在一起就是很休闲的时光咯!
一路走来,村庄也有变化,马路两旁的绿化环保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去老家的路也被提前修成了大马路,不过两旁还是小山丘,还是住在山沟沟里,挺好的,远离那些喧嚣,安静的生活。
路的扩张,一直陪伴我童年的那棵桃树已经被砍掉,好可惜!在丘陵半腰处远远就可以看到老家,老家还是平房,房子前有一口古井,这口古井年代久远。爷爷曾经告诉我,祖辈是地主,所以老家的地基才会这么大,连房梁柱子都要比普通人家里的要粗一倍。井口傍边的枣树竟然还在,明明应该是在我九岁那年冬天被砍掉的,如今还在,也已经长出来了嫩芽,柚子树也快要赶上枣树了,在柚子树面前,枣树还是显得萧条。不过没关系,你们都在就好。
“回来了,就知道你会回来,在家里等你。”奶奶坐在门前上广场的石头上,望着我,道:“晚上想吃什么菜?”
望着奶奶的脸,心里酸酸的。果然七年前的奶奶精气神都是十足的,头发还是乌黑的,多年后帮奶奶洗头,不知竟已半头白发,苍老许多,问这世间能有几人不感叹时间沧桑。
忍不住上前抱住奶奶,亲了一口奶奶的脸颊,快速的转身进入客厅,放下身上的包裹,擦拭掉还在眼眶的眼泪,不可以让奶奶看到,不然奶奶该要担心了。
背后传来奶奶开心的声音:“你们学校还教你们这些啊?怎么越长大越调皮呢?”
“嘻嘻。”我咧着嘴笑,摇着头得瑟,道:“看我买了什么好吃的给你,都是你吃的动的。”
我以为奶奶会说:买这些干嘛,哪来那么多钱哟,你留着自己好好读书。我从下和奶奶一起长大,我太了解她,多年以后,奶奶的耳背更严重了,每次和奶奶沟通我都会用我和奶奶之间才懂得手语,甚至是在家里的亲人和奶奶聊天的时候,我都会充当奶奶的翻译官,这是只有我和奶奶才懂得心灵沟通,谁都代替不了,就算是家里的几个小时候也是奶奶带大的几个小孩都无法理解,这一点我很骄傲。
“这些昨天你爸爸已经去镇上买了,还买了你爱吃的鱼,现在还在缸里养着,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弄給你吃。”奶奶一脸宠溺,道:“你去后面的鱼缸里看看,买了两条。”
不该是这样的,爸爸很少会这么自觉去镇上买东西的,就算爸爸疼我,每次去镇上也都是为我买我爱吃的菜,不会买这些在爸爸眼中的所谓没有营养的食品。我带着疑惑,穿过厨房,来到后院,鱼缸真的有两条鱼,这一幕将我傻傻的禁锢。这些事是我未知的,也是我记忆里不存在的画面。
再来到储物间,打开陶缸的木盖,里面存放着大大小小红色塑料袋装着的各种小零食,里面竟然有小袋的辣条,那是我最爱吃的,还有蛋糕,地面还摊放着香蕉和苹果,怎么这一次爸爸会买这么都吃的。
我回过头,问道:“这些真的是爸爸买的?”
奶奶点了点头,回答道:“这些都是你爸爸昨天去镇上买的。”
“爸爸怎么舍得买这么多吃的?”
奶奶满脸笑意,道:“你在学校,你不知道吧!你爸爸把房子建了起来,很快就要装修,等弄好了,我们就住过去。”
条件反射的问道:“爸爸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今年年初的收入挺好的,你爸爸现在自己弄了一个小型的养殖场,自己当老板了!”奶奶开心的说道:“你爸爸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情况?爸爸搞养殖场,还自己当上了小老板,爸爸的身体不是一直不太好吗?爸爸不是在家农耕吗?爸爸不是只是一个小理发师吗?”一连串的问题又来了!
“好了,你都回来,我们晚上就做你最爱吃的鱼头煮粉丝,好不?”
“好。”
鱼头煮粉丝,这道菜我在上高三的时候吃了好多次,只是是在学校前面的饭店吃的,不是奶奶做的。
这一次带着记忆穿越回来,看来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记忆里的东西还是发生了不少改变,也可能是因为多了一个我这样的人出现的缘故吧,看样子以后的日子还是要注意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所幸,我爱的人都还在,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慢慢适应新生活吧!
既然我是带着记忆再来一次,那就尽量按着从前的步伐走,只是尽量,不好的自然是要提前预防啦!
习惯了从前的沟通方式,我一边做出弯腰除草的动作,一边问道:“奶奶,锄头在哪?”
“你要锄头干嘛?”
“我想把后园翻新一下。”伸手指着后园的方向,道:“我刚才看见我之前种下的紫茉莉发芽了,我去除除草。”
“锄头好像是被你爷爷放在大门背后,如果不在,你就去仓库找找。”奶奶娴熟地用刀去除鱼鳞,道:“你一回来就弄哪些干嘛,没有作业要做吗?”
“作业等晚上再做。”说完转身便去找锄头。
不知道大家对紫茉莉这种花熟不熟悉,紫茉莉也叫胭脂花,可能不同的地方叫的名字也不一样。紫茉莉虽然和茉莉有着相似的名字,但却和茉莉并不相似。紫茉莉叶子较大,绿油油的,开花时会开出像五角星状的花朵,颜色多位紫色,也有黄色、白色和杂色的紫茉莉,花开过后会结出黑色的种子。
我到现在才知道紫茉莉的花语是猜忌、臆测、小心。
紫茉莉的种子是我从小学同学家里偷偷摘下来的,当时我应该还是九岁,在上小学四年级,到同学玩的时候发现她家门前种着紫茉莉,一小朵一小朵的很好看,凑近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叶间还夹着黑色的果实,便找同学要来了种子,只是她家的紫茉莉开的是紫色的小花,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偷的。紫色的这一株紫茉莉确实不是我偷的,但是另一株白色的紫茉莉的种子就是我偷的同学家里的,因为我那位同学家后园种着白色的紫茉莉,但是我找我那位同学要两个花色的种子,她不肯。那时候还不是很懂事,我们两个人争执着,还闹了别扭,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摘下来一个种子,放在口袋。如果现在告诉她,不知道会不会笑话自己当时的幼稚。
我将紫茉莉的种子埋在家里后园的土里,每天放学回家会去浇水,后来没过多久,种子便发芽,长出来两片小小的叶子。我还将两个种子分开距离种,担心以后紫茉莉长大没有空间发展,会互相挤在一起。
有一年春天,那时候紫茉莉还没有重新长出来,爷爷在后园翻土,为了播辣椒苗的种子,不小心用锄头将紫茉莉的根部给折断了,我当时很伤心,还责怪爷爷。那时爷爷告诉我不用担心,根部还有大部分在土壤深处,用土盖上还能再长出来。我不是很相信,以为爷爷就是哄哄我,自那以后,我每天下午放学,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园看看紫茉莉有没有重新长出来。
后来长是长出来了,只是紫茉莉是从根部的侧边长出来的,有一点长偏,不是很美观,但也无伤大雅,我也算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