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先还是你先?”马小冬又问。
“你说呢?”梨花反问。
“你先吧,女士优先。”
“好。”梨花一点都不客气,伸手拉向裙带,马小冬赶紧背过脸,面朝墙站好。
姑娘一点都不害羞,习惯了。
俩人在一个屋子里整整一年,在一口锅里抡了上百次勺子,一块地里忙碌了上百天,早就习以为常。
她相信男人是规矩的,如果马小冬不规矩,她也不能囫囵着身子到现在。
尽管没有夫妻间的爱情,可那种亲情却让她完全放心。
他们早就不分彼此,成为相互的肢体,再也分不开了,就像一个完整人的手脚一样。
起初,马小冬觉得自己不会激动,可当梨花衣服除下的那一刻,他真的激动了。
忽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身体也不断颤抖。
面对着墙壁,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净是梨花的身影,少女的香气也一点点侵入鼻孔,芳香四射,沁人肺腑。
张梨花打开水龙头,将凉水热水调到不凉不热,马小冬的后面就传来哗哗流水声。
夏天,姑娘天天洗澡,身上不脏,根本没皴,也找不到泥垢。
梨花本来就干净,身体又雪白,所以只是冲冲凉。
足足十多分钟,马小冬的脑子一直混浆浆的,脸蛋红得好比一脚踩扁的西瓜。
等啊等,熬啊熬,直到姑娘说:“我好了,你洗吧。”
再次转过身,梨花已经穿好衣服,头发湿漉漉的,仿佛出水芙蓉。
“那好,你背过脸去,不准偷看!”马小冬说。
“切!谁乐意偷看你啊?跟俺没见过啥似得?”梨花噗嗤一笑,同样转过身,面对着墙壁。
马小冬颤颤巍巍将衣服除去,也开始淋浴。
屋子里的灯很亮,墙上映出一副巨大的倒影。
从倒影里,张梨花发现马小冬胖了,也壮了,跟年前完全不一样。
去年他还瘦得仿佛麻杆子,今年,手臂跟两腿好像充气的橡皮人,二头肌,三头肌,人鱼线,三角肌,棱角分明。
瞧着墙上的倒影,她同样心乱如麻。
说不动心是假的,就算一块石头,一年的时间也该捂热了。
她跟他的感情好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可俩人谁都没勇气伸出手指,都在小心翼翼维持着纯洁的友谊。
当夫妻感情变成纯洁的友谊,还真是一种悲哀。
不知道为啥,梨花的心里酸酸的。
马小冬也没洗多久,毕竟天天洗,身上不脏。
洗完,水珠子擦干,穿上衣服,他才说:“我好了,咱走呗。”
往哪儿走?外面的门上了锁,根本出不去。
他俩只能坐在浴室的床上等,大眼瞪小眼。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沉默,长久的沉默,你瞅着我,我看着你,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在不言中。
说啥?真没啥可说的,太熟悉,从小一块长大,谁身上哪儿有个痦子都清清楚楚。
好像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没有任何秘密可以保留了。
有时候爱情就是神秘,就是懵懂跟好奇。失去好奇跟懵懂,爱情也就不复存在。
足足等半个小时,二叔跟二婶才从那边的浴室出来。
“他俩估计已经完事,该开门了。”二婶笑眯眯拿出钥匙捅开了这边的门锁。
执拗,房门一响,她把脑袋探了进去。
有点吃惊,因为女儿跟女婿的衣服整整齐齐,坐在那儿发呆。
“洗完了?”二婶问。
“嗯。”
“洗得咋样,舒服吗?”
“还行。”
“那咱回呗?”
“嗯。”没等马小冬明白过来,梨花就以一种罕见的敏捷窜出屋子,上去了汽车。
马小冬也想出去,但却被丈人跟丈母娘拦住了。
“小冬,你别走。”两夫妻抓上了他的胳膊。
“爹,娘,咋了?”
“你跟梨花……?”
“我俩挺好。”
“你俩有没有……?”
“有!俺俩好着嘞。”马小冬尴尬不已,身子一晃,摆脱两位老人同样冲出浴室。
二叔跟二婶一头雾水,相互瞅瞅。
“这到底是做了夫妻,还是没做啊?”男人问。
“不知道,回家等着吧。”二婶说。
四个人上去汽车,直奔饭店。
点了一桌子菜,啥滋味,根本没尝出来。
马小冬的脸蛋始终红彤彤的,梨花的脸更红。很好的气氛,都被两个老东西弄冷场了。
下午,他们又去了商场,买了好多东西,呼呼啦啦装满后备箱。
马小冬充当了搬运工,十分勤劳,大包小包往外拎。
眼瞅着日落西山,太阳西斜,他们这才上车回家。
半路上,张二婶这边瞅瞅闺女,那边瞅瞅女婿,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
瞅半天,也没瞧出啥。
黄昏时分,回到家,二婶直接把闺女领回了娘家。
走进卧室,将丫头按在炕沿上,老娘劈头就问:“老实交代!你跟小冬到底有没有做过真夫妻?”
“娘,你问这个干啥?”梨花的脸还是那么红。
“废话!你是我闺女,小冬是我女婿,老娘还等着抱外孙子呢!”
“那你去抱啊,没人拦着你!”
“你俩不在一块!我抱个屁孙子?!今天,你们到底有没有……?”二婶迫不及待,期待着女儿的回答。
“没有!!”
“为啥?那么好的气氛……你这不是坑人家小冬吗?”二婶瞬间升起一股怒火。
“我的事儿你别管!”
“我不管你,你想上天啊?”
“俺就不上天!”
“你还在想着那个王琦?他有啥好?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人没谱,跟着他,你不会幸福的!”
“幸福不幸福,那是我自己的事儿,你跟俺爹别捣乱行不行?”
“放屁!我俩怎么捣乱了?还不是为你跟小冬好?”
“不稀罕!自己的事儿,我们自己知道怎么做!”
“反正机会给你们了,不珍惜,你到时候别后悔!”
“我不后悔,嘻嘻,就是不后悔!!”
张梨花有逆反心理,老娘说东,她就是要往西。老娘让她打狗,她偏偏要骂鸡。
说完,她转身就走,离开娘家回了婆家。
瞧着姑娘的身影,二婶叹口气:“这丫头真犟!不用问,咱俩今天又白忙活了。”
二叔叼着烟锅子道:“咱根本不该瞎操心,我相信小冬的能力,梨花早晚会被他拿下!没这点本事,他就不配做我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