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跟张武倒霉了。
他俩尝到偷瓜偷菜的甜头,一发不可收拾。
一晚上挣三千块,比干啥活儿都强,那就接着偷呗?
第三天晚上,两兄弟又去了。
偷偷摸摸进去瓜地,开始捡最大的西瓜摘。
还是跟几天前一样,将西瓜一个个滚下梯田的山坡,正好停在三马车的位置。
必须加快速度,西瓜大批量成熟,王大山的胃口又大,几天后扫园就没的偷了。
“哥,你小心点,别弄坏了瓜,一个好几十块呢。”张武还嘱咐哥哥慢点。
“知道了,你也小心!”张文轻声回答,哥俩一唱一和。
忽然,张武看到一个最大的西瓜,足足三十多斤,抱都抱不动。
弯下腰在西瓜皮上敲敲,啪嗒啪嗒作响。
瓜农都是有经验的,西瓜传出咚咚声就是没熟,还欠缺火候。
如果传来的是啪嗒声,那就九分熟了,正好可以采摘。
“哥,这儿有个大的,可好了!”张武乐得不行,立刻摘掉瓜蔓,将西瓜抱起。
哪知道刚刚走出没几步,忽然,啪嗒!脚底下传来一声脆响。
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传来,兽夹尖利的齿牙闭合,重重打在他的脚上。
“啊!”张武惨叫一声,赶紧闭上嘴,根本不敢发声。
荒山野岭的,万一叫声被人听到,还不上山来抓他们?
扑通!手里的西瓜掉在地上,张武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哥,哥!救命啊!”他只能冲哥哥呼喊。
“咋了?”张文在那边摘得正欢,回答道。
“我踩中机关了!是兽夹子,好痛啊!救命!!”弟弟的呼喊声不大,但却竭嘶底里。
张武一头冷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在脚脖子上*****的,全是血。
“啊!张武你咋了?这是咋了?”张文用手电一照,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哥,这兽夹子一定是春梅放的,死丫头!竟然用毒招,太狠了!”张武痛得差点晕死过去。
张文发现不妙,立刻过来帮助弟弟。
哪知道没靠近,他也倒霉了,脚下同样传来金属的闭合声。
“我擦!不好,我也中招了……。”
他的脚同样踩上另一把兽夹,脚脖子被生生夹住。
前后各有六根齿牙,一共十二根,比锯齿都锋利,死死嵌入肌肉,正好打在骨头上。
“弟,快来救我,救我啊!好疼!”张文也不住惨叫,蹲坐在地上。
“我怎么救你?自身难保啊!”
“那咋办?”
“咱俩一起喊吧,希望有人听见。”
这时候,他俩那还顾得上丢人?保命要紧,不得不一起呐喊:“救命啊!来人啊!俺俩被兽夹打了!爹!娘!呜呜呜……。”
兄弟俩扯开嗓子痛哭,真的好疼好疼。
那惨叫声撕裂长空,一口气从斧头山这头传到那头。
半夜,磨盘岭的山民都在睡觉,还以为谁家杀猪呢。
忽然听到有人喊,好多人纷纷起床。
张金平也起来了,竖着耳朵一听,瞬间感到不妙。
“不好!两个冤家去偷瓜,一定中了埋伏,咋办?”
老头子不敢怠慢,立刻骑自行车赶到西瓜地,附近的山民呼呼啦啦来一群。
大家一瞅,瞬间明白咋回事了。
张富贵,马老根,马小冬,梨花跟春梅也全都赶到。
“张文,张武,想不到你俩偷俺家的瓜,真是活该!老实交代,前几天丢的瓜,是不是你俩偷的?”春梅非常不乐意,得理不饶人。
“对!是我俩偷的,可你也不能用兽夹子打人啊?这是谋杀,谋杀!!”哥俩一起怒吼。
张金平当场弄个大红脸,儿子做贼,在山村里是非常丢面子的,会让人戳脊梁骨。
他顾不得救儿子,先顾自己的脸面,当!当!抬腿踹了两个孽障两脚。
“混蛋!咱家没饭吃?非要做贼偷人的东西?活该!!”
张金平疼儿子,可只能打掉门牙肚里咽。
四周好多邻居都在瞧稀罕,三马车跟西瓜都在,人赃俱获。
张文跟张武嚎叫得更厉害了:“爹,救命啊!救救我俩!”
“我救你们个屁!富贵哥,西瓜是你家的,这俩孽障你瞧着办,是打是关,随你的便!!”
张金平首先给张富贵赔礼道歉,他不会让任何人抓住把柄。
“老哥,这是咋说的?不就几个西瓜吗,有人命值得多?快救人!大家来帮忙!!”
张富贵却满不在乎,他当村长那么多年,处理事情公正廉明。
150亩地,丢几车西瓜算个啥?别把两个孩子打坏了。
抬手一招,几个人纷纷而上,一起将兽夹子掰开,张文跟张武踩解脱。
“快!送医院,看看骨头受伤没?留下残疾就不好了。”马老根一马当先,让儿子开来路虎车,把他俩送到医院去。
半路上,马小冬一边开车一边幸灾乐祸:“张武哥,张文哥,滋味如何啊?”
“疼!好疼!!”张家两兄弟回答道。
“你俩咋恁不小心?”
“废话!天知道春梅那丫头会在地里放兽夹?”张文跟张武气急败坏。
马小冬说:“实不相瞒,那兽夹子,是我跟春梅一起下的。”
“啊?为啥啊?”两兄弟差点没气死。
奶奶个腿的!闹半天,原来是你在害老子。
“武哥,文哥,前几天春梅的地里一直丢西瓜,我俩还以为是獾子干的,下夹子是为了逮獾啊。谁知道没抓住獾子,竟然抓住俩大活人!哈哈哈……。”
马小冬哈哈大笑,美得鼻涕泡乱甩。
“马小冬!你个王八蛋!真他娘的坏哟,哪有什么獾子?你要对付的就是我俩!真他娘倒霉啊!呜呜呜……。”张文跟张武哭得更凶,这才知道又上了当。
汽车开进医院,他俩被送进骨科。
检查的结果出来,那两个兽夹子力道刚刚好,没伤到骨头,只是夹破了皮肉。
但张文跟张武暂时不能干活,必须要休息半个月。
马小冬还屁颠颠给他俩拿药,垫付医药费。
他有钱,财大气粗,宁可自己花钱,也要教训两个人渣。
这边的春梅同样被父亲带回家。
张富贵气得鼻子直冒烟,一拍桌子冲闺女怒道:“你……到底咋回事儿?太过分了!不就几个西瓜吗?犯得着用夹子打人?”
老爷子同样敦厚老实。
赖皮不偷,五谷不收,宁可丢几个西瓜,也不想伤人。
春梅站在哪儿低着头咕嘟一声:“爹!你冤枉俺了,俺跟小冬哥在地里放夹子,是为了抓獾,因为獾经常跑到地里咬瓜,天知道会打住贼?张文跟张武也是活该,不偷咱的瓜,兽夹子会打上他俩?”
“你还有有理了?”张富贵怒道。
“俺本来就有理嘛,他俩是自己作死!管俺屁事?”春梅在父亲面前不敢做声,心里却美得甜滋滋。
小冬哥的办法就是好,神人啊!治标又治本。
以后,那俩二货再也不敢去地里偷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