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患病的人被全部关进大队部,熙熙攘攘一大群。
这儿成为一个小型的医院,医护人员也住进里面,战斗在第一线。
马小冬大刀阔斧,短短三天,在里面建起几十套活动板房。
不但有宿舍,厕所,厨房,仓库,还有一切生活用品。
这些用品有病人从家里带来的,也有马小冬贡献的。
粮食,蔬菜,锅碗瓢盆,铺盖一应俱全。
还有娱乐的工具,包括篮球,足球,象棋,扑克牌,甚至麻将。
这样,那些病人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这那是医院?分明是养老场所。
他在尽最大努力让病人感到温暖,幸福,让他们心情好。从而能延缓病情的发展,给医生创造充足的时间。
不但山里的医生在忙活,山外的医生也在忙活,竭力研究新药。
山墙外,整个村子反而显得安静很多,死气沉沉,哪儿都萎靡不振。
大热病给了斧头山沉重的一击,让这个刚刚发展起来的山村瞬间瘫痪。
马小冬背着手走在野地里,瞧着漫山遍野无人收货的蔬菜,瞧着空荡荡的工厂,他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斧头山风雨飘摇,老天爷要惩罚山里人,该怎么躲过这一劫?
好多桃子都烂在地里,杏儿,苹果也红彤彤挂满树枝,可就是没人采摘。
即将成熟的贡梨铺天盖地,好像黄澄澄的金子。
金子挂满树梢,人命都保不住了,谁还在乎庄稼?
“咋办?咋办?”马小冬发愁了。
晚上回到家,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从前的悠闲没有了。
甚至躺在炕上,都懒得碰媳妇一下。
“老公,你别难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张梨花摸着老公光溜溜的肩膀说。
“梨花,你说我是不是错了?不该从山外引进员工?”马小冬问。
他一直觉得热病是山外那些人带来的。
好多外来工当初在大城市,因为离家远,寂寞难熬,就去那些脏地方。
脏地方不但地方脏,女人也脏。
脏女人有病,就传给员工,员工走到哪儿,就把病带到哪儿。
“老公,这不怪你,人性使然,是他们的心不干净,*污了斧头山,你是好意,想让所有人吃饱饭啊?”张梨花劝道。
的确,马小冬引进那些员工,也是逼不得已。
工厂需要人,没人怎么创造价值?
动物们虽然勤劳,但明显不够用。
山上的果园跟蔬菜,已经让那些动物疲惫不堪,招工是必然的选择。
前前后后,马小冬引进三百多个员工,而那些员工又拖家带口,足足一千多人。
好多员工来了就不想走,因为斧头山太迷人。
风景秀丽,食物充沛,气候宜人,简直是人间天堂。
可谁想到窗户打开,新鲜空气进来的同时,苍蝇跟蚊子也一并进来。
“梨花,我好难啊,好累,真的快支持不住了……、”马小冬喃喃说。
几千人的吃喝拉撒要管,担任四个村子的村长,能不累?
别瞅他天天嘻嘻哈哈,嗑瓜子,抽烟,提笼架鸟,悠闲自得,可身上的担子却太重。
“老公,累你就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变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梨花抱着男人安慰,她知道老公已经接连好几晚没睡觉了。
马小冬嗅着妻子身上的梨花香气甜甜睡着,表情很坦然。
一觉到天明,太阳刚刚露脸,他又从床上弹起。
“老公,你干嘛去?”梨花问。
“干活!摘果子!收菜!不能让那些庄稼拦在地里,那可都是钱啊?是山民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说完,他穿鞋子冲出家门,直奔大队部。
打开大队部的喇叭,马小冬扯嗓子再次呼喊。
“各位群众,各位山民,我知道每个家里都有病人,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可再怎么不好,咱也不能瞧着庄稼烂在地里头!病人需要治,可剩下人的还要活!
现在我命令!能动弹的全部下地,摘果子,摘菜,收获咱们的庄稼!
山外的人不来收,我收!该多少钱,一分不少!
所有的菜摘来,全部运进仓库里,今年卖不出去,明年再卖,赔赚算我的!
所有人行动起来吧,别管是蝗灾,水灾,地震,还是热病,可以折磨我们的身体,灵魂,但绝不能击垮我们生活下去的勇气!
乡亲们!是斧头山的人,都跟我一块下地!!”
马小冬说完将褂子脱了,光着膀子走出大队部,直奔田地。
他第一个开始忙活。
不多会儿,马老根来了,郭素容来了,梨花来了,张二来了,二婶来了,张金平来了,马栓柱也来了。
起初是他一个人,再后是十个,一百个,两百个。
漫山遍野的人群全都开始忙碌,摘菜的摘菜,浇水的浇水,摘果子的摘果子。
山猪群,狗群也过来帮忙,紧接着是漫山遍野的鸽子,喜鹊,松鼠,呜呜丫丫一大片。
哪儿都热火朝天,哪儿都挥汗如雨。
一天的时间,三座山头的蔬菜被摘完,五百多亩地苹果跟桃子被摘干净。
汽车,三马车,三轮车,牲口车,一拥而上。
红彤彤的果子跟青绿色的新鲜蔬菜全部被送进仓库。
仓库里的人也严阵以待,帮忙过称,卸车。
马小冬的仓库在一点点被填充,满载。
车间里的工人数量也越来越多,除了患病被被关在大队部的,几乎全部复工。
机器再次呼呼飞转,将所有的蔬菜跟瓜果保鲜加工。
没有车来拉,他们仍旧储存进仓库,等机会,等行市。
每个人都疯了一样,将所有的悲痛化作动力,利用劳动转移哀伤。
他们储存起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也是对以后生活的美好渴望。
斧头山再次恢复繁华,喧闹,山里人的志气仍旧十分坚强。
就在所有病人被关起来一个礼拜以后,一个不速之客来到斧头山。
那天,山外开来一辆救护车,车里拉一个人,被家狗海花带着一群狗拦住。
“汪汪汪,汪汪!”海花摇着尾巴冲他狂吠。
“海花,你干嘛呢?不认识我了?快去叫你们司令过来,迎接我……。”
海花看到那人,竟然认识,他就是离开斧头山不久的林浩然。
其中一条家狗赶紧回家报信,马小冬急匆匆赶来一瞅,顿时皱紧眉头。
“卧槽!林浩然,你咋来了?”
林浩然苦苦一笑:“小冬哥,不好意思,我同样感染了热病,特意来斧头山治疗的!”
“你……!”马小冬后退两步,大呼一声:“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