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平两口子一直在关注着儿子张文跟儿媳妇画眉的一举一动。
再后来的几天,发现他俩的关系变了,变得更加亲热。
每天早上起来,他俩都说说笑笑,一起做饭一起吃饭,饭后又一起上班。
画眉距离工厂近,张文距离城里远,出门后女人还不断嘱咐:“哥,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回不来,你要照顾好张武,照顾好咱爹娘。”
“晓得喽……。”
最近工厂不忙,因为收不到菜,好多人都闲出了屁,画眉也不例外。
于是她不断开摩托车去城里,帮着张文招揽生意。
一男一女站在农贸市场公厕的旁边,跟那些小商贩谈生意。
“你好,请问你拉的啥菜……?红薯?多少钱一斤?一共多少吨?八毛给我算了……不给?不准上厕所拉屎,给钱也不行!必须卖!”
“你好,请问你今天采购什么菜……?大棚菜太贵,要保鲜菜算了,我这儿有保鲜红薯,一块五你拉走吧。不要?不准上厕所,纸也不给你,用手抠吧……。”
画眉差不多天天来,在她的帮助下,张文接到的生意更多。
别管啥菜,只要收来,立刻跟王琦打电话,让他那边加工。
碰到那个商贩来采购,他俩就拼命推销保鲜菜。
这不是讹人,保鲜菜有它的好处。
最起码保鲜后长时间不腐烂,便于运输。
好多贩子都这样,因为天气转暖,一路上折腾,新摘的蔬菜腐烂严重。
再加上没有包装,所有的损耗加起来,还不如保鲜菜赚钱。
就算暂时卖不动,也可以储存。
画眉就那么跟张文联合起来,多的时候一天赚两万,少的时候也一天赚几千。
他俩控制了资源,从进货到加工再到销售,一条龙服务。
只要跟他俩做过生意的贩子,好多都回来找,哭着喊着求合作。
一男一女配合得天衣无缝,珠联璧合。
但这种默契很快遭到了贩子们和乡亲们的猜测跟质疑。
“哎呀!张所长旁边的女人是谁?那么能干,小嘴巴跟点鞭放炮似得?”
“喔,那是他弟媳妇,听说他弟弟变成植物人,弟媳妇就跟大伯子一起出来做生意了。”
“我瞧他俩象两口子?小两口都不能配合这么默契。”
“他俩不会是相好了吧?太不可思议了,大伯哥喜欢弟媳妇,天理难容!”
“谁知道,说不定他俩真的好了,谁让张武是个残废?”
反正说啥的都有,菜市场跟工厂的员工议论纷纷。
几天后,这件事很快传到张金平跟桂枝的耳朵里,他俩瞧在眼里,喜在心间。
所谓水滴石穿,水到渠成,张金平觉得机会差不多了。
但还缺一道手续。
这道手续,就是为张文跟画眉找个媒人。媒人撮合,才能好事成双,情通理顺。
可找谁做这个媒人呢?张金平发愁了。
最后他眼珠一转,对!找马小冬,他是画眉的上司,又是村长,说话管用。
只要他从中调和,这件事必定鸾凤和鸣,百鸟朝凤。
想到这儿,张金平拎着烟锅子,屁颠屁颠来工厂找马小冬。
“小冬,小冬在吗?”
“谁呀?金平叔咋是你?稀客啊稀客,快屋里坐。”
马小冬赶紧将他请进办公室,然后拿出好烟招待。
最近的马小冬很忙,也很闲。
所谓的忙,是田里该种菜了,春梅留下的150亩地必须播种。
需要马上定菜苗,买弓棚,给田地松土,种植以后浇水,放风等等。
自己的450亩地需要种人参,买种子催芽。
400鱼塘里面的鱼没过正月就销售完毕,还需要投放鱼苗。
再就是山里的群众种菜,家家户户都在开垦,热火朝天。
大量的菜农涌入,将来会为蔬菜工厂提供源源不断的菜源。
作为村长,他必须要盯着。
所谓的很闲,是这些活儿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松土交给猪王就行,播种交给松鼠群,治安交给村里的狗群。
然后漫山遍野的动物,都到他家地里拉屎,帮忙肥田。
马小冬只需要搬个马扎,拎个茶杯,坐在那儿指指画画就行。
“小冬啊,叔找你有事,是好事……。”张金平一P股坐下,接过马小冬递来的烟,美滋滋嗅了嗅。
马小冬的烟是好烟,两百块一盒,一根能买一袋烟丝。
张金平还舍不得抽,在鼻子下闻来闻去。
“叔,有啥事儿您就说呗,碰到了困难?还是有啥意见?有意见要提,没意见也要提,我虚心接受。有困难要说,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说,侄子必定为您处理。”
最近的马小冬身家过亿却非常和蔼,一点都不嘚瑟。
都是乡里乡亲的,嘚瑟个毛线?
村长了不起啊?群众选你是最大的信任。有天不选你了,你还是普通老百姓。
不就是有俩臭钱吗?不就是比别人长得帅吗?
张金平踌踌躇踌,尴尬不已,欲言又止。
“那个……小冬,我有件事要求你。”
“您说您说。”
“画眉跟着你,听话不?”
“十分听话!俺嫂子可好了!为斧头山,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那你让她干啥,她必定干啥了?”
“那是!我是她上司嘛,她是我最好的员工,左膀右臂。”
马小冬嘚瑟一下,喝口茶,还甩了甩长毛头发,眨巴一下三角芝麻眼。
“那好,叔让你命令她,嫁给张文,一个月后办喜事!”
“您说啥?噗嗤!!”马小冬大吃一惊,嘴巴里的茶水喷个桃花满天飞。
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说让你命令画眉,嫁给张文做媳妇,你来当媒人,不能推辞!!”
马小冬嘴巴张半天,牙齿上黏了茶叶沫子都顾不得擦去。
他说:“叔啊,您发烧了吧?是不是张武变成植物人,您接受不了打击,神经出了问题?”
“呸!你小子才神经不正常呢,我是认真的!”
“您能告诉我为啥吗?”马小冬问。
“张武不行了,恐怕再也醒不过来,画眉人好,张文正好缺媳妇,我想撮合他俩,你帮帮忙吧,只要这件事能成,叔请你喝酒……。”
马小冬却苦笑了:“叔,这件事我不能管,你找别人吧。”
“为啥不能管?”张金平问。
“我怕挨骂,斧头山几百年来,没有那个弟媳妇改嫁给大伯哥的,这种事天理不容!人神共愤!我担心以后出门遭雷劈!所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