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袅袅走到顾少修身边,闪着微光的长裙,随着她的步伐荡起一波波流光溢彩的弧,她盈盈笑着,空灵若静水明月,飘逸若高空流云,眉眼间亦盈着浅浅笑意,刹那间整个空间仿佛都笼在一片柔和的清辉之中。
顾少修情不自禁回身伸手,她嫣然笑开,将手掌放入他掌中,在他身边坐下。
一时间,惊艳与嫉妒的目光她身上交织不停,她视若未见,举止从容,怡然自得。
这一刻的她,叫艳冠群芳!
寿宴结束,几位老人去了后宅喝茶叙旧。
灯光暗下,乐声响起,年轻人滑入舞池,双双起舞。
顾少修微微欠身,冲温雨瓷伸手,“顾夫人,不知道我可否有这个荣幸?”
温雨瓷笑着将手掌放入他的掌心中。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跳舞,却配合的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温雨瓷和着音乐轻喃:“我还以为你只会工作,没想到你还会跳舞。”
顾少修轻笑,“你也许不信,这是我第一次和女人跳舞。”
温雨瓷翘起唇角,“我当然不信,第一次就跳的这么好,骗鬼?”
“我虽然是第一次和女人跳舞,但之前看过许多次,怎么跳,已经记在脑子里。”顾少修手放在她纤腰上,带着她旋转,“我优点不是很多,记忆力好是一个,学东西快是另一个,不敢说过目不忘,但总比正常人快那么一些。”
温雨瓷喟叹:“好吧。”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得天独厚,是上天的宠儿,这个羡慕不得。
顾少修垂眸看她,“我告诉你个秘密,但你不许笑我。”
“什么秘密?”温雨瓷来了兴致,漂亮的眸子里闪着灼灼的光。
顾少修笑了下,“没遇到你之前,我特别排斥和女人之间的肢体接触,应该说,不止女人,凡是不熟悉的人,我都不喜欢与他们碰触。”
温雨瓷眨眨眼睛,“这不是什么怪癖好不好?正常人都不喜欢和陌生人碰触啊!”
顾少修摇头,“阿璟不这样,漂亮女人认识三天,他就能搂搂抱抱。”
“他那样才不正常好不好?”温雨瓷鄙视的切了声,“我性格算是特黏人的,像是有肌肤饥渴症,最喜欢赖在别人身边,喜欢别人抱着我,我这么喜欢黏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别说碰触,就算离我近些我都会厌烦。”
顾少修低头看她,额头抵住她额头,轻笑道:“遇到你之前,我讨厌任何女人肢体间的碰触,我偶尔还会以为我有什么心理毛病,好在工作忙,大部分时间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可遇到你之后,我就知道,我一点心心理毛病都没有,正常的很,因为我时时刻刻都想……”
温雨瓷听他停住不说,忍不住好奇的问:“想做什么?”
“想……”他无声的做了某个字的口型,然后又凑到她耳边,低沉魅惑的声音深情又认真:“爱!”
温雨瓷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脸颊飞红,心虚左右看看,重重捶了他肩头一下,“讨厌!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顾少修笑吟吟盯着她酡红的俏脸,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亲上去,“阿璟说,如果一个女孩儿娇滴滴的向一个男人说讨厌,其实是换了一种方式说我爱你。”
温雨瓷脸颊更红,又捶他一下,“你也不管管那家伙,成天研究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少修轻笑摇头,“人生苦短,他是成年人了,他有权利选择让他觉得愉快幸福的生活,只要不太离谱,我不想干涉。”
温雨瓷想了想,“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是啊,人生苦短,所以……顾太太……”他温柔笑望她,“你什么时候和我……一下生宝宝的那种爱?”
那个字,他又用无声的口型取代。
温雨瓷:“……”这人……这人……居然可以把这么羞人的话,说的这么高贵优雅,从容淡然……这也是奇葩!
虽然温雨瓷很享受这种氛围,但她今晚穿了高跟鞋,几曲过后,她消受不起了,“顾少修,我累了,我们能回去了吗?”
顾少修有求必应,“能,我去找代旭说一声。”
温雨瓷轻轻吁了口气,“那你去说,我到院子里等你,透透气。”
温雨瓷走出大厅,清风明月,空气微凉,她深呼吸了一口,心旷神怡。
她踩着透过树木射下来的月光,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忽然迎面走来一个摇摇晃晃的中年男人,挡住她的去路。
“小雪?这不是小雪吗?”中年男人已经秃顶,满脸横肉,腆着啤酒肚拦着温雨瓷。
温雨瓷停下脚步。
这男人,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想不起从哪里见过。
“小雪,我是黄哥啊!你不记得黄哥了?”中年男人显然已经有了酒意,眼睛通红,满脸猥琐的笑。
黄哥?
温雨瓷打量了下他的秃头顶和抬头纹,差点笑出声。
黄哥!
黄老伯还差不多!
不过他这一提醒,温雨瓷倒是想起来了。
这人叫黄显仁,她在广告公司做公关时,曾和他一起吃过一顿饭,拉了他一笔赞助。
“我记起来了,原来是黄总,幸会。”温雨瓷礼貌疏离的笑。
“小雪。”他笑的色迷迷,伸手去抓温雨瓷的胳膊,“今晚陪哥呗,哥给你赞助!”
温雨瓷躲开他的咸猪手,往后退了几步,“黄总,您喝多了。”
“我没喝多,你不就是小雪吗?”黄显仁锲而不舍的跌跌撞撞去抓她,“小雪,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咱们是露水情缘,可黄哥对小雪可是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小雪的滋味销魂啊,有过小雪,别的女人都变母猪了,哈哈哈……”
他的声音粗嘎难听,声音又极大,很快吸引了很多正要离开代家的宾客,朝这边聚过来。
温雨瓷终于听出了不对劲。
她和这黄显仁只不过一起吃过一顿饭,席间还有广告公司别的同事,她顶多陪着他喝了几杯酒,他连她根头发丝都没摸到过,何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又何来露水情缘?
很显然,这又是个局,往她身上泼脏水的局。
躲在暗处那人,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这一局再被她破解掉,怕是下一步就要买凶杀她了。
“黄总,你确定你知道我是谁吗?”温雨瓷唇角泛起抹冷笑,绝色的容颜覆上一层寒霜,越加高贵冷艳。
“我知道啊!”黄总站不直身子,摇摇晃晃,声音却大的离谱,仿佛生怕别人听不清楚,“你不是叫西陵雪吗?不对!你不叫西陵雪,你叫温雨瓷!你原本是景城首富温雄的女儿,后来你家破产了,你被赶出温家,一文不名,流落街头,你就跑到广告公司卖,我买过你啊小雪,哈哈哈,小雪,美人儿,你的滋味真是销魂,黄哥看到你就忍不住了,今晚陪黄哥,你要什么黄哥给你买什么!”
“哪来的醉鬼跑到这里来放屁!”娇斥声响起,代佳分开众人走进来,指着黄显仁的鼻子骂:“哪儿来的醉鬼,瞎了你的狗眼,敢在我代家闹事,来人,给我把他打出去!”
顿时有代家的保镖蜂拥而上,温雨瓷摆了下手,“佳佳,先别急,让我把话和他说明白,不然明天我就没法出门了。”
代佳气呼呼的瞪了黄显仁一眼,“嫂子别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个醉鬼而已,别搭理他。”
温雨瓷唇边抹着淡淡讥嘲的冷笑,“人言可畏,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对啊!”黄显仁摇摇晃晃,大着舌头说:“你、你谁啊?小雪可是我相好,我们虽然是一夜夫妻,可我对小雪情深似海,小雪那滋味啊……哈哈哈……”
温雨瓷嗤笑了声,“黄总,你这样言之凿凿,可有什么什么证据?”
黄显仁色迷迷盯着温雨瓷,猥琐的笑,“老子说睡过你,就睡过你,你这么漂亮,哪个能认错,还用什么证据?”
温雨瓷呵笑,“黄总,如果我没记错,你岳父是某省高官,你有名的惧内,给你开车的司机、奉命保护你安全的保镖,都是你老婆派在你身边的人,既然有你老婆的人在你身边盯着,你又是怎么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黄显仁的眼睛一时有些发直。
他没料到,温雨瓷居然知道他的岳父是某省高官,还知道他惧内,万一今晚的事传到他岳父和他老婆耳朵里,他吃不了兜着走。
见黄显仁语塞,温雨瓷唇角讥嘲的弧度弯的更加厉害了些。
顾少修说他记忆力好,她记忆力也不差。
请黄显仁吃饭时,广告公司的同事曾拿黄显仁惧内的糗事大开玩笑,温雨瓷听在耳中,不经意间就记在了心里,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一瞬间的慌乱后,黄显仁梗着脖子说:“就算他们是我老婆派在我身边的又怎么样?他们是下人,老子是主子,老子睡谁还得他们批准不成?”
温雨瓷不慌不忙的看着他,“黄总,我听说,有次你喝醉酒,和一个女人举止亲密,被你夫人堵个正着,你夫人命人将你扒光了上衣,和那个女人绑在一起,可有此事?”
黄显仁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紫:“一派胡言,绝无此事!”
“哦?黄总确定没有?”温雨瓷轻笑挑眉,“我记得当时那一幕刚好被黄总公司的对手拍到,传到了网上去,五官眉目清晰可辨,要不要我现在拿出手机搜一搜,请大家鉴别一下?”
“不……不用了……”黄显仁心虚的摆手,“那事和我有没有睡过你有什么关系?老子就是睡过你,怎样?”
温雨瓷婉转一笑,“黄总,据我所知,自那件事之后,你夫人将你管的非常严,每天几点出门、几点回家、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会让你的保镖递一份详细的记录给她,我们将你夫人找来,你指着那份记录和她说一下,你几时几刻躲过她派在你身边的保镖,和我在一起,一切岂不就真相大白了?”
“你……你……你痴心妄想!”黄显仁脸色一阵青白又一阵红紫,来回变幻,“既然你知道我惧内,我怎么可能将这种事告诉我老婆?你别狡辩,老子就是睡过你,你是老子睡过最漂亮的女人,老子绝不会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