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说完后张墨白就化虹远去。
刘一水莫名其妙的捡了一条命,稀里糊涂的下了生死斗台,他对于张墨白没有杀自己,感到十分诧异。
可是有些人并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被感化,最起码,刘一水不是这样的人。
……
“哎,得嘞,您慢走!”仇得贵略黑的脸庞因为笑容堆得满脸都是褶子,像极了千寻镇六婶过节包的包子。
目送着客人远去,掂了掂手里的灵石,刚才还是满脸的笑容,瞬间便垮了下来。
“赔笑脸当孙子,百般讨好,最后才挣了这么几个大子儿。”
虽然嘴上这么说,仇得贵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三十块下品灵石放进了储物袋。
灵石落下,和张墨白送给他的瓷瓶碰到一块儿,在心神中,叮咚作响。
“看看我那便宜兄弟送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仇得贵打开瓷瓶看着里面,目瞪口呆。瓷瓶里那颗浑然天成,滴溜溜乱转的丹药,其上的两道叶纹竟是那么可爱。
他胡乱收拾了自己的摊位,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背倚门框,泪流满面。
“余兄弟……”
……
张墨白一路飞回洞府,盘膝打坐,心神死寂,不起波澜,宛若一潭死水,想要重新进入在生死斗台上那澄澈空明的境界,却苦求不得,只得无奈放弃。
“据说在上古时期,先贤之观于天地、山石、草木、虫鱼、鸟兽,观世间万物,都能得到天道的馈赠,从而衍化神通,与万物争胜。”
“没想到在生死斗台上,因为黑冥豹兽魂给我带来的危机感竟然使我顿悟。”
“老古怪生前曾说‘修道者,朝生夕死;寻道者,舍生忘死;闻道者,贪生怕死;得道者长生不死。’难道,我在宗门内过得太过安逸了吗?”
当初张墨白曾以为老古怪讲得是一些志怪小说之类的故事,没想到他当初神神叨叨的话语,在这个世界都应验了。
“也罢,等我将侯平亮枉死的事情解决,就加入内宗游隼小队,带小虎进山历练,会一会江瀚宗那帮人。”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张墨白修炼得勤勤恳恳,用神识捕捉那些细若游丝的星辉入体,逐步在全身运转一周,皮肤隐隐有青辉弥漫,在黑夜的映衬下,妖异得闪动着。
“九曜星引功?大能功法?我呸,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儿,进境跟乌龟爬爬似的,赤红色、暗黄色再到现在的尸青色,除了来回换皮肤,怎么用,什么用,跟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张墨白仰天长叹,将云罗宗开宗祖师云无巅在心里骂了三万四千五百遍。
“还是练习我的剑式雾漫江天吧。”
说罢以手并指做剑,掐诀施为。
张墨白分出一部分心神,将灵力外放,灵力所化的雾气裹挟着建议充斥在神识所到之处,大约二十丈方圆的范围。
“若是用雾漫江天这一式牵引星力呢?”张墨白突发奇想道。
于是他一心三用,将神识发散于灵雾之上,一开始神识有些吃不消,渐渐熟悉以后,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星辉弥漫于灵雾之中,在神识的牵引之下,逐渐压缩、聚拢,形成水滴状,虽然小若芥子,这可能是此方世界第一次由镜水境修士凝聚出来的星元!
张墨白用手指托住,望着指尖的这滴星元,色彩瑰丽,蔚然大观,眼中仿佛看到了世界的起源、宇宙的浩瀚,和星河的幻灭。
牵引着指尖这滴星元在周身滚动,孰料甫一接触皮肤竟是深至骨髓的寒意,接踵而至的便是痛彻心扉的灼伤,发出“滋滋滋”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嘶”,望着胳膊上被烧焦的孔洞,张墨白强忍着剧痛,牵引着星元剥离。
“难道炼皮境只能用星辉来修炼吗?”
张墨白一点儿不信邪,这么大一滴不成,那就切割成许多小块,经过多番尝试,终于找到青皮境界能够忍受的星元量。
“这剩下的星元做什么呢?”看着指尖上少了三分之一的星元,张墨白犯了难。
“若是把它吞了会怎么样?”他眼中跳跃着无与伦比的疯狂。
“哎呀,我真笨,我可以把星元融入到丹药之中,用丹药包裹着,再吞服下去。”
拿出炼丹炉,张墨白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隔雾丹的炼制。
碎材、融液、聚火,一步一步,张墨白驾轻就熟。
看着准备的差不多了,张墨白将星元用神识送到炼丹炉中,战战兢兢地与药材化成的汁液融合在一起。
“呼~大功告成。”张墨白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剩下的就是成丹的步骤了。”
没想到,变故陡生。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修士能在镜水境的时候借助星力修炼,更没有修士异想天开的要将星力炼化、融入到丹药中去,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张墨白忽略了他现在的炼丹技艺。
对于隔雾丹来说,他已经能够炼制丹道四境——成络丹,将草木之力发挥到九成!
天道之数,一为始,九为极,人欲登极,其劫必至!
云罗宗上方,原本繁星点点,顷刻之间,乌龙怒卷云涛,长河隐没,云海之中隐约可见雷霆闪耀,可那雷霆的颜色,竟是红色。
缥缈峰顶,老祖风引道所在的茅草屋,他又一次从冥思状态中惊起。
“是谁在渡劫?”
“益州境内仅有我和水滔天两个平云境,难道水滔天突破平云境第二层了?还是说有别州野修在此突破,看劫云的声势,有些不妙啊。”
风引道蹙眉沉思,他无时不刻不在为云罗宗的处境担忧着。
而在洞府内屏气炼丹的张墨白丝毫不知道云罗宗上方酝酿的劫云,他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的炼丹炉,炉内的丹药在疯狂的跳动,敲打着炉壁,发出铿锵的金石之声。
“该不会要炸炉吧?”张墨白瞳孔猛然放大,警兆在心头突起,
云罗宗上方的劫云,一声霹雳炸响,一道水蛇粗细的暗红色闪电直奔张墨白的洞府而来。
张墨白身上的汗毛根根竖立,强烈的危机感似狗皮膏药一般如影随形,仿佛置身于平原的旷野之上,不知喜乐,不觉悲苦,灵魂脱离躯壳,俯瞰红尘世间,唯有天地茫茫。
即便是在生死斗台上,黑冥豹兽魂的压迫与此相比,简直是跟刚出生的婴儿和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般。
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墨白心神百转,电光火石之间仍是不忍毁弃这炉丹药,带着丹炉躲进了苍泪坠中。
暗红色闪电挟万夫莫当之势,将张墨白的洞府炸了一个稀烂,闪电似有灵智一般,在苍泪坠与此方世界的缝隙将合未合之际,仍有一缕闪电,钻进了坠中空间!
……
回春阁的管事在张墨白和刘一水比斗的时候,赶忙拿着从张墨白那里收售的丹药来到流云峰峰主府。
门童忙迎上前,弯腰问好:“赵管事。”
管事摆摆手,一脸急匆匆的样子,轻车熟路的来到正堂。侍女翠儿正想上茶,管事急不可耐的开口道:“老爷呢?我有急事相告!”
“回赵管事,老爷正在炼丹。”翠儿轻灵的嗓音,宛若穿插飞舞于枝叶间的黄鹂。
赵管事闻言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堂内来回地踱步,眼神不住地往炼丹室那边瞟,翠儿期间给他上了茶。好几次端起茶盏又放下,坐立难安,最后端起茶盏来咕咚咕咚灌了一气,看得旁边侍立的翠儿小嘴儿微张,忙用手掩住嘴。她可从来没见过赵管事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峰主崔远青从炼丹室出来,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喜色。
自从张墨白上次来到峰主府以后,崔远青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死后丹道青黄不接,后继无人的问题,自己也能够对九泉之下云罗宗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因为最大的心事放下了,崔远青的境界修为的桎梏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老爷!”一见崔远青出来,赵管事一步并作两步冲到他前面。
“越明,也是近两百岁的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你。”
赵越明是随崔远青一起长大的崔家的仆人,后跟少爷一起拜入云罗宗,因为天赋有限,勉强靠丹药将境界堆到窥妙境,后知大道无望,自诩对丹药还是比较了解的,在崔远青成为继任峰主以后,就自己请辞去经营回春阁的生意去了。
“老爷,您看这瓶丹药。”赵管事忙把张墨白卖出的那瓶丹药递到崔远青面前。
崔远青狐疑的打开瓶塞,“生纹镜水丹?流云峰又出了一个灵阶上品的炼丹师吗?”
“我也纳闷,咱流云峰的七位长老我都很熟悉,可是看这炼丹手法,不像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位。”赵越明说道。
“这丹药你从哪儿得到的?”崔远青捏着其中一颗丹药,陷入沉思。
“是一个头发乱蓬蓬的,面容清秀的一个流云峰普通弟子去阁内贩卖的,问他师承何处,也不肯说。”赵越明形容道。
“定是张墨白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