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白比侯平亮晚到半个时辰,当他到林子里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直挺挺的杵在那里。
看背影是侯平亮的样子,“侯师兄?”张墨白试探着上前询问。
走进了一拍,侯平亮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脖子上有个血窟窿,已经结痂,而后缓慢自燃起来。
张墨白大惊失色,警兆忽生,寒毛陡立,一阵轻微的破空声响,却是一把飞剑从张墨白侧面飞来,自颌下而过,张墨白险而又险的避开,但还是被飞剑划出一道血槽。张墨白不去管脖子上的伤口,御空而起,散开神识,寻找飞剑的主人。
可是张墨白的神识范围实在有限,不似老龙龟一般直达九霄之上,不过十丈方圆。
他慢慢的寻找着,终于在离他七丈左右的一棵古树之后,找到了飞剑的主人——一个身穿黑袍,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他几乎与古树融为一体,若不是微弱的气息,张墨白根本察觉不到。
刚才应该就是他用神识暗自牵引着侯平亮的尸体,使他站立不倒,在张墨白靠前后,目的达到,散去神识,牵引飞剑进行刺杀。
黑袍人发觉行踪被张墨白识破,从古树之中出来,想要遁走。张墨白一看,哪能让他这么容易就走了。施展行云步欺身而上。
二人互换了一记,各自闷哼一声。黑袍人大感诧异,虽然白天看张墨白狂虐田有财的过程,知道他体内的灵力不能以寻常的镜水境第二层的修士来度量,但是没想到,竟然能与他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镜水四层境?!”张墨白继续与黑袍人纠缠。
他们在搏斗的时候,飞剑也没有闲着,各自在对方上空盘旋,伺机而动,黑袍人心知侯平亮的死已经引起了峰中的注意,此地不能久留。运转灵力,汇聚在手上,将张墨白震开,竟拿出一把朴刀样式的灵器,只不过刀背比寻常的朴刀略厚,也重许多,看样子,黑袍人应该是习惯使用重器,冲张墨白当头劈下。
张墨白不敢疏忽,忙牵引飞剑去挡,无奈朴刀势沉力大,竟将飞剑砍成两截。张墨白面色发苦,竟忘了在进入内宗的时候找崔远青要把好的灵器了,平时在洞府里足不出户,也没想到自己遇到什么危险,加上步入镜水境之后,不用飞剑代步,竟还是使用的进入外宗发的那把灵阶下品飞剑!
眼见来势汹汹,张墨白忽然想到了老龙龟背上的那块洛河碑,自进入丹田内温养,还没怎么仔细研究过。此时情况危急,只希望老龙龟说的话不是漫天乱吹牛皮,“可千万不要坑我啊!”张墨白心里暗暗祈祷。
洛河碑自手里显化,这件神器隔着千古,第一次显现在人间。
没有风雨大作,没有电闪雷鸣,只有一块古朴的、沧桑的、安静的、额……板砖,是的,你没看错,就是张墨白在千寻镇普通人家建造房子用的青石砖,若非说有不同的话,这是超大号、加长版的板砖!
要不是张墨白梦中初见的场景,显现着洛河碑的不凡,要不扔地上都不见有人要的,捡都懒得捡。
张墨白双手拎着这块超大号、加长版、绝无仅有、世间仅此一块的板砖,跟黑袍人的重背朴刀迎了上去,黑袍人此时的心情是一脸懵逼、二脸懵逼,变着花样的懵逼,“飞剑断了,拿……板砖跟我打?”
若是老龙龟醒着,一定会老气横秋的教训这个黑袍人:“娃娃,真没见识,不懂了吧?知道最强的武器是什么吗?没错,就是板砖!”以后的种种事迹表明,张墨白的确将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一人、一龟、还有一猫,拎着板砖闯天下,板砖在手,则天下我有。敌军围困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任你万剑来,我自一砖去……
张墨白的一通乱拍,不遵招式,不循章法,打的黑袍人是无处招架,手忙脚乱,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无招胜有招,大抵如此吧。
在黑袍人疲于应对的时候,张墨白以远超平时三倍的速度,激射出去,绕到黑袍人身后,瞅准后脑勺就拍了下去,黑袍人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然后不省人事。
张墨白掀开他遮面的黑巾,看清楚之后,惊呼道:“是你!”
……
雾云峰执法阁,徐念卿当值,一个执法弟子匆忙跑来禀告:“不好了,徐师兄,咱们雾云峰有一个叫侯平亮的弟子的命简碎了。”
“怎么回事儿,不是再三强调夜禁期间,弟子不准外出吗?”徐念卿面有恚色。
“侯平亮是在夜禁之前出去的,夜禁之后发现他不见了,命简阁看守弟子来报,说侯平亮的命简已经碎裂,怕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将此事上报给长老了吗?”
“刚汇报完毕,我就来通知你了,长老下令,命我们找到侯平亮的踪迹,严查此事。”
“那还等什么,执法队弟子集合,立即出发。”徐念卿敲响执法阁的大钟,召集执法队弟子。
等到徐念卿领着执法队找到密林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除了一地灰烬和打斗的痕迹,再也没有其他的发现。
张墨白带着黑袍人回到自己的洞府,找了跟灵阶下品的绳索,将黑袍人的丹田禁锢住,然后把他捆绑起来。“啪啪啪”左右开弓,将黑袍人脸颊打的肿的老高,黑袍人悠悠的醒来,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想要伸手摸一摸,却发现自己早已受制于人,无奈苦涩一笑,抬眼一看,正好看到似笑非笑的张墨白。
“这是哪儿?”
“我的洞府。”
“哦。”
“说说吧。”
“说什么?”
“咱俩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只有今天早上的一面之缘,说来还要感谢你的玉简,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
“受命于人。”
“受谁的命令?”
“你觉得我会说吗?”
“不着急,我会让你慢慢开口的。”张墨白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可是黑袍人却不屑一顾。
黑袍人正是早上递给张墨白复制任务玉简的那个彪形大汉,当揭开黑巾时张墨白吃惊的原因也是这个。
张墨白拿出一把钝刀,就像在苟掌柜酒肆的后厨,将黑袍人当成待宰的鲤鱼,眼神中没有喜怒。
将黑袍人脱掉衣服,只剩一件亵衣,遮住下体。张墨白双手持刀从黑袍人的胸口自上而下,
直到黑袍人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肉。黑袍人紧咬牙关,牙齿咬的嘎嘣乱响,豆大的汗珠从黑袍人额头上滚落,连成一串,
“说不说?”张墨白的声音依旧是不悲不喜,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你……”黑袍人吞咽了一下口水,流出这么多汗水早已让他口干舌燥。“你杀了我吧,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
张墨白沉默了片刻,而后将黑袍人左手的五指伸开,用刀背一点一点的将他的五根手指指骨,敲碎,
黑袍人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张嘴大喊了起来,破碎的牙齿从他张开的嘴里掉落,满嘴的鲜血。
张墨白的眼中只有冷漠,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看似和善的性格中深深隐藏着的狠戾,就像是桀骜不驯的野兽被关在笼子里,不作无谓的挣扎,只是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当囚牢被打开时,终会让世人见识到它沾满鲜血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