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囚禁在房间里的时候,时光仿佛停止了流动。黑暗中的柯南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只有生命力在透支。
“江户川。”
铁制的门“嘎吱”一声,悄然开启。灰原哀带着口罩与帽子,从外面探出头来。
柯南大惊:“灰原,你怎么又回来了?”
灰原哀小声回答:“我是来为你送解药的。门口看守的黑衣人已经被救兵解决掉了,你放心!”
她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胶囊。
柯南打量着灰原哀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衣物,心间掠过一丝狐疑。
若有似无的怀疑、东京居民的安危两股力量在柯南心里较量。
灰原哀见他不吃,有些急切地说:“现在毛利侦探和阿笠博士他们都处于危险之中,大家都需要你啊。你的亲人、爱人都在等你呢!”
一句话戳中了柯南的软肋。
他伸出手来。
猝不及防间,一只修长美丽的手将灰原哀手中的药物夺走。
空气中袭来琥珀美人香水的芬芳。
贝尔摩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灰原哀”身后。一如既往,唇不画而红,眉不描而媚。
贝尔摩德冷笑着扯下“灰原哀”的假发:“果然是这样吗?看来琴酒是无论如何都要置你于死地啊。”
柯南惊愕地发现,那个惊惶失措的女孩子根本不是灰原哀。大概是被组织抓来的小学生,被迫扮成灰原哀的模样。
贝尔摩德拈起她抢来的药物,望向柯南,眼波流转:“对,这个可是名副其实的毒药。这次你要是吃下去,可就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
一直以来,柯南都摸不清这个女人的行为方式,他问:“你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送给你一样东西。”
贝尔摩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型的行动电话。
她不由分说地将行动电话塞到柯南地手里,当柯南谨慎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的时候,贝尔摩德愣了愣,然后绽放笑容。
“没有为什么。杀人有些时候需要理由,可是救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她如是回答。
某段记忆渐渐清晰,柯南眼中情绪明灭。
贝尔摩德却什么都没有解释:“门口的看守确实已经被我解决掉了,你走吧……去毁灭这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罪恶组织吧。”
柯南向出口跑了几步,半路回过头问:“你不走吗?”
贝尔摩德凝视着他,罕见地,温柔了眉眼,一如最初的多年之前。
在柯南回过头要带她走的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她从前、今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走不了的。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个组织消失。”
“组织的覆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正义不朽,这也是福尔摩斯先生的信念。”柯南转身坚定地说。
贝尔摩德拢起垂在肩上的长发,虔诚地凝视着男孩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整个日出时的灿烂:“嗯,我也期待着那一天。”
她生于这个漆黑之地,从不信有天使。
倘若世间真的有天使,那芸芸众生,不就不会遭到不幸了吗?
直至遇见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她心间的一轮明月,她的信仰之光。
但愿她未曾辜负过天使。
贝尔摩德素来对那些纤弱无力的诗歌嗤之以鼻,只是泰戈尔的一句诗让她无意间记了很多年。
“生命有如度过一重大海,我们相遇在这同一条窄船里。死时,我们同登彼岸,又向不同的世界各奔前程。”
或许这辈子没有机会同船渡海,但若有来世,她定要与两个天使选择同一条道路。
那么,再见了,我的两个宝贝。
贝尔摩德微笑地看着柯南远去的身影。
等我们都渡过生命的海洋时,一定会在彼岸重逢的,cool guy。
逃离废旧工厂的柯南也不是该先与谁取得联系。
赤井秀一还被监禁着,安室透现在大抵正在和公安开会,老爸现在在美国寻求国际刑/警的帮助,鞭长莫及。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天上,漆黑的天幕上时不时飞过一架黑衣组织的直升机。
大阪的支援即使来到,恐怕一时也难以从上空进入东京境内。
有没有一个人,可以轻松地在夜空中避开敌人的耳目呢?
怪盗基德!
柯南灵光一现,马上拨打基德的手机。
幸好,在列车事件之后,他跟基德互留了电话号码。而且他记忆力不错,将基德的号码全背了下来。
电话很快接通,基德那边传出来的声音嘈杂无章。
“喂,是基德吗?”
“哦?侦探小鬼。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呢!”电流那端的基德明显松了一口气。
柯南问:“你现在在东京吗?”
基德好像对旁边的人喊了一句:“寺井爷爷,再开快一点!……”然后快速地对柯南说:“我刚回东京!没时间说别的了,你现在马上到XX楼楼顶等我!”
……
半个多小时后,柯南在约定的地点意外地见到了熟人:赤井秀一、玛丽。
两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伤痕,尤其眼部。
柯南不用猜也知道,玛丽混入工厂救出赤井秀一以后,这对母子不明原因地又打了一架,于是才如此狼狈。
正尴尬时,一架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直升机缓缓降落。
在飞机表面贴上玻璃。看不出来,那个小偷的魔术在关键时刻还挺有用的嘛。
大概是怪盗基德自带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柯南弯起嘴角。
基德打开舱门,一袭纯白的披风在风中写意飞扬:“名侦探,好久不见了。”
在基德身后,跳出舱外的竟然是灰原哀。
由于先前被骗过一次,柯南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灰原哀不满地凑近,“怎么,不欢迎我来这里吗?你们这几个骗子。”
基德叹了口气,替灰原哀解释道:“是那个黑皮侦探让我去大阪接人的。虽然我搞不明白东京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他们跟列车上那些家伙是同一批人吧?”
柯南点了点头:“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但是现在,咱们必须要合作了。各位,请多指教,我叫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是对基德宣布,也是对赤井秀一、玛丽宣布。
时隔一年,他终于再度正大光明地坦白身份。
“大侦探,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你耍帅了哦。”灰原哀掏出药盒,又让基德将飞机上的衣物拿过来。
“这就是最终的解药吗?”柯南拈起胶囊,忽然觉得这颗药神圣无比,毕竟曾殷切期盼。
他摘下眼镜,最后看了它一眼,将药吞下。
灰原哀在将药盒递给玛丽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沉默。
要叫什么呢?
姨妈?
好像有点奇怪。
玛丽忽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面对着似曾相识的容颜,一种信任与亲近,油然而生。
等到这场战争之后吧,有的是重拾亲情的时间。
几分钟后,工藤新一和玛丽已恢复了成人状态,几人一起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营救FBI,然后等待国际还有日本南部的支援赶到。”工藤新一临危不乱,一年的生活已将这个少年打磨得沉着稳重,足以担当大局。
灰原哀问:“降谷在那边吗?”
“安室先生应该已经归队了。”
“那么,我还要尽快将解药送到他手上。他所服用的解药并不是最终的版本,很有可能再次变小!”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那么,我护送你去找那个人吧。”
他看向严阵以待的工藤新一、玛丽、基德:“救出朱蒂和卡迈尔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临行之前,新一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叫住灰原哀问:“灰原,既然有最终的解药,你为什么没有吃?”
灰原哀的脚步一顿。
她转过头,付以苍凉神秘地一笑:“等事情结束后,再吃也不迟啊。”
……
米花饭店前,硝烟弥漫,遍地哀鸿。
安室透捂住肩膀上流血的伤口,面对着自己滚滚浓烟中走出的琴酒。
他作为诱饵,保护公安的同伴撤离,却不想在这里碰上这个危险的男人。
“你这个叛徒竟然还活着。波本,你命还真大。”琴酒冷笑着举起他的枪,“说吧,雪莉被你们藏在哪里?说出来,我还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难看。”
安室透在听见“雪莉”这个名字的刹那,不明原由地笑了。
他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死也不会说的。
琴酒仿佛被这四个云淡风轻的字激怒,正要对着安室透的头部扣下扳机,却有一枚子弹擦着他的右手飞过。
手枪瞬间脱落,滑出很远,被一只白皙的手捡起。
是灰原哀。
在两道惊异的目光中,她缓缓地举起了琴酒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