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丹小学今晚被欢声笑语包场。
毕竟那是一年一度的学园祭,也是帝丹小学首次露天举办的学园祭。等到春假过后,学生们都要升入高年级了。
但是元太、光彦、步美却与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耳语。
元太道:“柯南不是说,今天晚上一定会赶回来的吗?怎么给他打电话都不接啊?”
“是啊,小哀和小零也联系不上啊。”光彦盯着手机隐有忧色。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步美握紧拳头:“不会的,他们说会赶回来,咱们就一定能见到他们的!”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以及无数稚嫩的尖叫撕破了夜幕。
大家都发现学校不知何时闯进来一群黑衣人,被子弹打中的墙面,冒出缕缕硝烟。
“快到教学楼里去!”老师们指挥道。
场面一片混乱,伴随着小孩子的哭泣声、尖叫声。他们跌跌撞撞地往教学楼蜂拥,摔倒的、被撞倒的不计其数。
警卫已经被悄无声息地解决,黑衣人们开着保时捷,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校园。
他们透过车窗,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这座人间地狱。
元太和光彦被汹涌而至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再回过头的时候,步美已经被人潮冲散了
“步美!步美!”
小林老师阻止了想要逆人潮奔跑的元太和光彦:“那边危险!快到教学楼里去。”
元太大喊:“可是步美不见了!”
慌乱之中小林老师推了他们一把:“她肯定也顺着人流进到楼里了,肯定能找到她的。”
危难之中,大家本能地往高的楼层跑,楼梯发出剧烈的踩踏声,幸好帝丹小学的校长很注意安全问题,栏杆都是仔细加固过的。
最后,元太和光彦都躲在了四楼一间教职员办公室内。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几十个孩子挤在一起,有的大哭,有的瑟瑟发抖。整个房间被一种压抑复杂的情绪笼罩着。
侦探臂章的响声几乎被嘈杂声吞没。
虽然光彦和元太跟随柯南办案,身经百战,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完全控制住情绪。
光彦掏出臂章的手指有些颤抖。
“喂,是……柯南吗?”
电流那端,柯南的声音极其严肃:“光彦,元太,你们现在在学校里面吗?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光彦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刚才我们正在观看学园祭的表演,突然冲出来好多黑衣人。他们把学校整个围了起来。柯南你在哪里?”
柯南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光彦,你们现在还安全吧?”
光彦说:“大家都躲在教学楼里,暂时没有事。”
“好,你们躲在那里,很快就会有人去救你们的。”
柯南迅速挂掉了电话,就在刚才,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今天是帝丹小学的学园祭。然而还没等他赶过去,就收到了帝丹小学被黑衣组织攻占的消息。
他转头看向赤井秀一:“赤井先生,警方和FBI的支援还没到吗?”
赤井秀一说:“我们已经跟日本警方协商好,由FBI先一步赶往那里,警界随后出动。”
然而车子刚刚开出没多远,他们发现,几辆黑色的车子渐渐地包围了赤井秀一的车子。
其中一辆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
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计划,红方中有组织安插的卧底!
……
远在千里之外的安室透和灰原哀并不知道东京的剧变。
他们坐在月台的候车椅上,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站的列车。
期间,灰原哀一直在托腮凝视着夕阳。霞光与夜色在远处的山顶分开,各行其道。
“小哀也喜欢看夕阳吗?”安室透打破了寂静。
灰原哀点了点头:“太阳的陨落,有一种宿命的感觉。”
“是吗?”安室透笑了,“我也喜欢看夕阳。”
不知道重逢之前,他们有没有倚在窗前,同望一轮夕阳呢?
安室透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一只手在灰原哀面前摊开。一只小小软软的鲨鱼,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鲨鱼?”灰原哀接过挂件,仔细地端详。
“刚才在纪念品店偷偷买的。”安室透眨眨眼睛,掏出手机,“我也给自己买了一个,咱们两个的是一对呢。”
灰原哀捧着小鲨鱼,嫣然一笑:“现在就急着送定情信物了吗?”
“这是早就应该送给你的。”安室透说,“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是一个鲨鱼玩偶,当时当时我抱着它,还摔了一跤呢。”
“可是刚才那家店里没有玩偶,所以我就买了一对挂件。”
他凑近灰原哀,似乎要告诉她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咱们两个都是来自深海的鲨鱼,都在追寻着海面上的阳光。”
所以曾经身处汪洋不见天日又如何呢?
他们无法拥抱阳光,但是心里却有着一整片天空。
“小哀,你考不考虑对我换一个称呼?”
“比如?”
“比如我的名字。”
“啊啦,以后看你表现了。”
月亮渐渐爬上天幕,小镇上的人家点起灯火。点点光芒,倒映在灰原哀的眼瞳中,如星辰坠落。
远远地看见列车开过来,带起一阵风,撩拨起两人的刘海。
安室透和灰原哀上了车,车内很空旷,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室透感叹道:“真是躺愉快的旅行!不知道大阪的风土人情是怎么样的呢?”
灰原哀微笑着回答道:“大阪是个好地方,你看那个叫服部平次的侦探就知道,关西的居民,可是热情得过分呢。”
安室透在她旁边絮絮叨叨:“等列车到站,那个关西的名侦探会来接咱们的。毛利侦探他们也都在那里。”
“那个地方很安全,会有很多人守在那里。”
“从这里到那边大概只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的,途中不会很孤单的。”
灰原哀原本静静地听着,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他不像是在自言自语,倒像是一种叮咛。
“小哀,应该叫……志保,我很抱歉。”
汽笛响起的刹那,安室透忽然起身,一步跨出车厢。
他的动作太快,灰原哀根本没来得及拉住他。
车门在安室透的身后轰然关闭。
汽笛长鸣,仿佛也在为这对离人哭泣。
列车即将发动,喷出的浓密白烟仿佛流动的云,在天际缠绵。万家灯火,竟是为了离别而璀璨。
安室透转过身,看见灰原哀整个人趴在车门处。一向冷静的她神情惶急,一双手贴在玻璃上。
他苦涩又甜蜜地笑了,也将手贴在玻璃门上,似乎要触摸她的手。
冰冷的玻璃,无情地将他们的指尖的温度相隔。
隔着门,安室透听不清灰原哀的声音,但是他知道她一遍遍地喊着“降谷零”。
她一定很生气自己骗了她,可是,这是昨晚灰原哀睡着后,他跟柯南决定好的事情。
安室透沉默不语,直到最后灰原哀喊出第一声“零”,才若有所动。
“零。”
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喊出了他的名字。
灰原哀趴在车门处,看见安室透俯下身,看口型依稀是在说……
“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她垂下了手。
列车发动了,沿着铁轨,登上草木葳蕤的山坡。
灰原哀再抬起头,安室透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
灰原哀不知道这一个小时她是怎么度过的,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颗心空洞麻木,一锤心口,似乎还可以听见空洞的声音。
此刻,站在月台上接站的是服部平次、世良真纯、工藤有希子。
昨晚柯南用电话,将他们计划把灰原哀送到大阪的事情告诉了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略略能猜到一点灰原哀的心情。
那三个人为他们的亲人、爱人的安全而涉险,倘若换做是他,一定宁可和他们并肩战斗,也不愿他们以生命去换自己的平安。
车门打开,灰原哀低着头站在那里,刘海遮住她的眉眼,看不清她的神情。
服部平次有些担心:“小姐姐……”却不知该从何去安慰。
灰原哀沉默不语地跟着他们走出月台,进入大阪的车站。
车站的大屏幕上铺天盖地都在插播紧急新闻:“今日,以东京帝丹小学为中心,东京被不明人士控制,消息已经被全面封锁。目前关西有关部门正准备前往支援……”
熙攘涌动的人群围着屏幕,惶惶不安地议论着。
服部平次等人似乎已经知道这件事,所以并没有震惊,只是无止境地担忧。
灰原哀猛然抬起头,她已经知道安室透、工藤、赤井秀一要去做什么了。
可是,为什么都要骗她呢?
有希子蹲下,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小哀,如果很担心他们的话,就好好地活着。”
“可是,他不能去……”灰原哀紧握着的拳头颤颤发抖,“那还不是最终的解药啊!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再次变回小孩,说不定这个药还有副作用……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去?”
有希子贴心的没有追问那个“他”是谁,她猜得到,以一个成年女性的睿智。
世良走过来,其实她跟灰原哀又是何其相似,刚刚跟哥哥相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生死相隔的可能。
“表、表姐……”世良蹲下来,生涩地开口。
灰原哀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了眼眶的假小子。
世良指指自己:“你妈妈和我妈妈是姐妹,我是你表妹。”
有希子说:“是啊,小哀,你还有家人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在大阪研制出最终的解药!你就是他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