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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夜前夕

楚凉生从房上下来,对叶庆说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就在你房中跟我这俩孙子一起吃了。”

叶庆道:“也好,云儿青儿,你俩好好招待你楚爷爷。”

“是,爷爷放心。”叶云答道,其实爷爷不说,他俩也不会亏待他的,哥俩自小便受楚爷爷照顾,感情自是深厚,只是一直不知道楚爷爷总是偷偷的来看他哥俩,很少与爷爷碰面,今天见楚爷爷来了,哥俩内心自是十分高兴。

“走,我们爷仨聊聊去,让你爷爷去忙吧。”楚凉生说完。亲密的搂着两人,迈步进了屋子,老爷子则去前厅亮相去了。

老爷子屋内酒菜已经齐全,在热闹的叶府里,这里还算得上清净。

楚凉生在上座,对面是叶云叶青两兄弟,叶云起身为楚凉生倒了杯酒,又为自己倒上。举着酒壶,看着叶青犯了难,不知道该不该为叶青也倒上。正犹豫间,楚凉生说道:“倒上吧,让青儿尝尝,男子汉不喝酒可不行。”

叶云听完微微点头,又为叶青倒了一杯。叶青是头一次喝酒,好奇的观察着酒杯里泛黄的酒水,探着脑袋闻了闻,说道:“好香啊。”说完看看哥哥和楚凉生。楚凉生看着小家伙的样子会心一笑,说道:“来来来,陪我这老头喝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叶云也举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彻底。叶青见状也端起酒杯学着哥哥的样子一仰脖倒了进去。只一瞬,又喷了出来,喊道:“这么辣!”

叶青狼狈的样子惹的那爷俩阵阵发笑,楚凉生说道:“开始喝酒的时候还是慢慢品的好。入口用舌头在嘴里抿一圈,才能体会到酒的香气,知道了吗。云儿,再给他满上。”

叶云边笑边给两人满上。叶青听完楚爷爷的话,惊悟道:“哦,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不对劲呢,看你们喝的都挺美的。”说完,端起酒杯一仰脖倒入口中,这次倒是没急着下咽。在嘴里抿着,用舌头转了转圈,片刻又喷了出来。

“还是辣!而且还呛,不好喝!”叶青恼道。

楚凉生见状笑道:“罢了罢了,你就吃菜好了。”

叶青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吃菜。

楚凉生微笑着看着叶青,不由得思绪万千。

这个场景他记忆中不止这一次,他们的父亲三叔,都是自己教会喝酒的,不过时过境迁,记忆中的人,都已成了故人。

想当年,自己和叶庆同为上官龙玉之徒,自己走了御剑流,叶庆走了武神流。师傅让自己和叶庆时不时的切磋交流,一来二去,俩人是越打越亲。后来,叶庆出师后从了军,自己留在了别院。师兄一生征战,留下三个儿子,都是我帮忙照看,师兄看我生性桀骜,不理后事,却对这三个小子感情深厚,就认让我做他们的义父,本来一切安好,谁知小远早早的跟着师兄上了战场,这一去八年,丢下个儿子就死在了战场。小名从父命也从了军,可不到两年,留下幼子也战死沙场。小岳呢,家都没成就去给哥哥报仇。只传信回来说哥哥的死很是蹊跷,自己丢下一切,赶去战场,没想到,却是为小岳收了尸。三个孩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们的死都自己的打击不亚于师兄。想起小岳临死前的传信,自己查了这么多年,除了知道三个义子的死很可疑,再没查出别的来。此时看到叶青和叶云也长大了,想起了可怜的三个义子,一时间惆怅满怀。叶云看着师傅,知道师傅想起了往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劝说。

倒是叶青看着楚爷爷道:“楚爷爷,你怎么了?”

楚凉生抹了抹泪道:“爷爷没事,爷爷高兴。”待情绪平稳后又说道:“青儿,毕业了吧,想去那修炼啊?”

叶青道:“不知道呢,爷爷你教我的那些我一直在练,你不是说基础打好了,哪个流派都有用吗?还有明天哥哥领我去学院看看,看哪个比较拉风,就学哪个。嘿嘿。”

“呃。拉风?哦,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会整词。对,基础打好了有百利而无一害。”楚凉生说完,喝了杯酒接着说道:“行啊,明天让你哥哥去总院好好逛逛。想学哪个就告诉楚爷爷,楚爷爷给你找最好的师傅。”

“嗯!谢谢爷爷。”叶青重重的点点头。叶云看师傅情绪好了点,再次为师傅倒上酒,楚凉生给两个孩子讲起了故事,楚凉生游历江湖许久,讲的故事自然吸引人,哥俩痴迷的听着,一时间,其乐融融。

叶府前厅

前厅摆着八张桌子,人坐的是满满当当,酒菜已经齐全,众人却不曾动筷,齐齐的看着最里面的一张桌子。

叶庆老爷子坐在首席,左手边坐一个白衣青年,那是当朝的圣上。右边坐的是新任宰相,名为黄荣,红光满面,身材略胖,穿一身灰色长衫,面带憨笑。

余下的的位子上坐的都是当朝各部的一把手。

老爷子看时机已到,举杯说道:“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老朽的寿宴,感激之情,不胜言表,我先干为敬。”老爷子站起来说完便一饮而尽。堂下众人都举杯一一响应,待众人喝完。老爷子又满上一杯。道:“我叶庆一生征战,幸得诸位鼎力支持。才让宁国在九国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仅以此杯,聊表敬意!”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又举杯响应,其实他们都知道,战争能赢,全仰仗这位老爷子。

老爷子又满上一杯道:“老朽,过了今天就整整七十岁了,昨日已向陛下。”说到这,老爷子低头看了看左边的白衣青年。接着说道:“递交了辞呈,辞去了朝中职务,以后老朽有事,就全仰仗诸位了。”说完又一饮而尽。

众人都知道了叶老爷子辞职的事情,听老爷子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很多人都看向老爷子身边的白衣青年。只见那青年低头盯着杯中酒不知道在想什么。感觉到众人的眼光,稍作精神,仰头喝了杯中的酒。众人一看,也都不在作声,纷纷一饮而尽。这些,老爷子都看在了眼里,对皇上也是有些愧疚。想了想又说道:“以后,我叶某虽然不在朝廷了。倘若我叶家子孙如若有幸为我朝效力,还请大家多多监督照顾。”

老爷子说这话的意思是,我不在了,我叶家还在。想让皇上心情能好点。果然皇上听完露出一丝微笑,举起酒杯道:“学生敬老师一杯。”

老爷子举杯还礼,俩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笑。老爷子最后举起酒杯大喊一声:“在座的各位,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借此良机,今天一定要一醉方休!”众人齐声叫好。

江湖中的把头,经济命脉的掌舵,朝中的高官。此时在叶府聚集一堂,彼此间推杯换盏,相聚甚欢。

想来宁国除了叶庆叶老爷子,怕是没有第二人能有此凝聚力了。

后院小屋内

“哇,剑圣好厉害!风魔最后怎么样了?”叶青惊奇的问楚凉生。

“听说是被剑圣给杀了,反正那一战后风魔在也没出现过。”楚凉生饮了一杯回答道。

“那肯定是死了,剑圣真厉害,大魔头那么嚣张最后也让剑圣给收拾了,真厉害。我以后一定要做剑圣那样的豪侠~!为民除害!”叶青挥舞着小拳头,兴致勃勃的说道。

“哈哈哈,那你小子可要努力了。”

“那剑圣呢?他去哪了?”叶青又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江湖中好久没剑圣的消息了。”

“啊,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见他一面呢。”

“想见他的人多的去了,努力吧,你时间还长,说不定就能见到了,我是没希望了。”楚凉生自嘲的说道。

“楚爷爷你这么厉害,也见不到他吗?”

“呃,这个没见过,听说过,他的大弟子倒是见过一面。”

“剑圣还有弟子啊?”

“嗯,不仅有弟子,还是剑阁掌门,号曰长生剑李长生。”

“就是那个天下第一门派,宵山剑阁?那是不是也很厉害?”

“嗯,很多年前我有幸和他切磋,我浑身解数用尽,也破不了他一招。”

“啊?这么厉害?连你都破不了他一招吗?”叶青惊讶的看着楚爷爷,满脸的不敢相信。

楚凉生饮了杯酒哈哈一笑道:“嗯,江湖很大,我虽说在上京还算一号人物,但是出去了就不够看了,真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想起那次的剑阁品剑大会,那人独挑六国高手,无一人是他对手,一时间出尽了风头。也着实让六国见识到了剑阁的实力。

“哇,那我就先超越李长生。”叶青再一次挥舞着小拳头斗意盎然道。小叶青一会低头苦思,一会兴奋异常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两个人看着叶青好笑的样子,都乐的合不拢嘴了。

“那他为什么号称自己为长生剑呢?”叶青又问道。

“因为他的佩剑是剑圣原来的佩剑,剑曰长生剑,他也改名叫李长生,他尽得剑圣真传,为了纪念他师傅,故曰长生剑。”楚凉生解释道:“而且,他现在还是集英册上排第一的英雄。”

“集英册?那个按实力排名的集英册不是剑阁自己弄的吗,他排第一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叶青问道。

“哈哈哈,当然不会,每三年举行一次剑阁品剑大会,就是用来给英雄排位的,他排第一,当然是实力足够了,不然早在大会上就被拉下来了。”楚凉生笑着解释道。

“那集英册上有排位的英雄有多少呢?”叶青问道。

楚凉生猛喝一口酒道:“这天下英雄豪杰何止千万,可集英册上仅有一百位英雄能搏得位次,能上集英册的英雄都是传说中可望不可及的人物啊。”

叶青想问楚爷爷排第几,不过看他老人家那向往的神情,便知道没有,也就没问。

宴会从中午一直到了日落,众人推杯换盏间喝的是不亦乐乎,酒量小的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叶庆作为寿星,皇帝在的时候那些人收敛着点,皇帝一走,前来敬酒的人自是络绎不绝,自称有些酒量的叶庆,也有些顶不住了。

终于,众人看天色将黑,这才起身互相搀扶这歪歪斜斜的离开。

叶家的人的才开始收拾,好在今天喝的人多,忙的人也不少,他们都赶着收拾,等下还得叶家的人来聚一聚。

白天是人情场,一会开始的才是亲情场。

叶庆红光满面的走进自己的房屋,看到只有自己的师弟一个人在喝酒,两个孙子都在床上趴着呢,心自一想估计是被这个师弟给灌醉了。

老爷子欣慰一笑,走过去坐到桌子一边,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喝了一杯。

“楚子,多少年了?”

“十年了吧,谁知道呢?”

“不生我气了?”

“不敢,我且问你,你真卸任了?”楚凉生没好气的问道。

叶庆点了点头,楚凉生冷着的脸才缓和了点。

“哎,我一生征战,你一世逍遥。我成了宁国的英雄,你成了学院师傅。到头来,看我比你风光,其实呢。我又何尝不羡慕你。”叶庆说完,叹了口气,自斟自饮的连喝几杯,又接着说道:“在学校的时候你就不服我,因为我出身比你好。可你不知道,我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家族的风光,丢了多少。本该子孙满堂,现在呢,叶家就我和孙子三个人了。而你呢,无牵无挂,半世飘摇,半世笑傲。我真的很羡慕你。”无限风光的老爷子此时有些落寞。

“我来不是听你跟我说这个的!你现在已经卸任,可以去查了吧。”楚凉生不耐烦道。

“哎,不是不想查,是不能查。我知道你怪我,当年我三个儿子死的蹊跷,小远死于刺杀,小名死于疾病,我知道这都是谋杀。当我幡然悔悟的时候,小岳已经中毒身亡。我悔啊,不该让自己的孩子那么早就上战场啊!”叶庆说完,老泪纵横。

楚凉生气愤的说道:“那你为何还要阻拦我!不让我去查!”

“我的三个儿子,两个儿媳,连上我的夫人都死了!现在的叶府是家破人亡,哪里还像个家呀。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你也去送死!”

“你知道谁是凶手了?”

叶庆含泪道:“唉,想来无非是些阴诡之人下的黑手罢了,战场险恶,他们三个经验不足,才遭暗算。”

“那也该找出来碎尸万段!为他们报仇!”

叶庆摆摆手接着说道:“当年各个国家都在流传,叶家不倒,宁国不灭。一个家族怎么能和一个国家做斗争?况且,还不止一个国家。你怎么找?找到了又如何,他们也只是刽子手,真正的凶手是战争,是挑起战争的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找到害死他们的人,为他们报仇!”

“你不能去,我们亲如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也去送死!”

“男子汉大丈夫,死有何惧!你咽的下这口气!!”楚凉生愤然起身大声呵斥道。

“咽下?没有,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一直在等。”叶庆喝着酒说道,目露精光,俯首在楚凉生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话。

“你收养战争遗孤,就是为了培养成叶家的势力?然后待实力壮大为叶家报仇?这就是你的计划?”楚凉生重新坐下道。

“不是我叶家的势力,而是整个宁国的势力,我要把他们都培养成将才!到时候,皇上如有大略,这些人就是宁国的中流砥柱,宁国迟早会统一这片大陆,到那时叶家不仅大仇得报,我叶家也会永世流芳!”叶庆激昂道。

“叶家的兵法战册从不外传,你这么做九泉之下不怕你叶家先人怪罪?”楚凉生给叶庆斟了杯酒问道。

“哪里有什么兵法战策,都是叶家多年的经验罢了。”

“总觉的你的计划太疯狂了,一统谈何容易,上一次统一估计得是上古时期了。”楚凉生虽说早就知道师哥要培养人才,也猜到了几分,可没想到师哥的理想如此远大。

“你是不会明白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实现的。”叶老爷子说完,往床上看了看。看到俩个孙子还是呼呼大睡。安心的笑了笑。楚凉生看了看老爷子的样子,笑道:“让他们知道又何妨?你还想瞒一辈子。”

“唉,瞒点是点吧。他们都太小。”

“我还有一事,就是那把刀,你打算怎么处置?”楚凉生问道。

叶庆思量了一下说道:“此物非同小可,我打算,还是送到宫里比较稳妥一些。”

楚凉生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要这两个小子修炼呢,看来我多虑了。”

“唉,不是没想过,但是此物不是我叶家能留住的,送走了,我也心安一些,只不过,此物一经出世,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嗯,但愿不要再发生战争了。”

“那谁又可知,历数过往,哪一个神器出世,不是伴随着血雨腥风。”

“唉,是啊,江湖多风雨啊。”楚凉生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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